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9

    盆打水,规规矩矩地照顾起她来。

    郦酥衣刻意在眼睑处多打了些桃花粉,以此来遮掩住一夜未眠的疲惫之色。

    紧接着,她又取了些粉,偷偷打在自己的脖颈与锁骨处。

    昨天晚上,她与那人在祠堂,太过于激烈。

    以至于她如今回想起来,身形都忍不住地暗暗发抖。

    “夫人,”玉霜心思玲珑,一眼便瞧出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您怎么了?”

    “无事。”

    郦酥衣朝妆镜望去,瞧着正插入自己发髻的那根金簪,忽然屏退了周遭众侍女。

    “玉霜,你一人留下。”

    其余侍女袅袅福身,乖巧地应了声:“是。”

    郦酥衣走到床榻前,掀了帘,取出那一沓抄满了经文的纸。

    “玉霜,你代我去一趟望月阁,将这个转交给世子爷。”

    她声音缓缓,同玉霜这丫头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你见了世子爷,便同他说。昨夜他让妾替他誊抄的经文已经抄好了。”

    末了,郦酥衣又添道:

    “记住,一定要亲口说这句话,而且要在四下无人时说。”

    玉霜办事机灵,对她也忠心耿耿。

    她是郦酥衣在这偌大的国公府里,少数能信得过的人。

    玉霜接过主子递来的东西。

    玉霜虽不明白夫人为何要她这般说,却也还是小心将她的话全部记下。小丫头将那一沓纸藏入袖中,抄了一条小道儿,朝望月阁的方向快步走去。

    独留郦酥衣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模样略显憔悴的自己。

    她想,此时此刻,自己应当补上一觉的。

    但她也知道,待沈顷收了那些誊抄满经文的宣纸,不出少时,便一定会来找她。

    一定。

    第29章 029

    一切正如郦酥衣所料。

    在接到玉霜送来的经文后,沈顷明显怔了一怔。紧接着,他唤来魏恪,将昨天夜里那一沓抄写的经文全部找了出来。

    白纸墨字,一行行,一列列,皆是那等娟秀的簪花小楷。

    没有一张是他的笔迹。

    就在此时,有下人走上前,同他道:

    “世子爷,您先前让奴婢找的银镯,奴婢在屋子角落处找到了。”

    正说着,婢女面色恭顺,将银镯呈上前去。

    冰冷的银镯,其上刻画着错综复杂的图腾。沈兰蘅不知晓这些图腾是何意,但心想着这是妻子送给自己的东西,他便觉得这只镯子宝贵无比。平日里,他更是不轻易摘下这只手镯,自那日将银镯遗失后,他便派人暗暗寻找。

    如今,终于找到这只手镯。

    他眉目清淡,将银环戴在手上,又让下人唤来沈兰蘅。

    因是在家卧病,沈兰蘅今日并没有上衙。沈兰蘅赶来望月阁时,对方正披着件外氅坐在桌案之前。

    内卧的暖炭正烧着,雾悠悠的热气漫过那一张雕花屏风,同妻抬手,轻轻掀起那一串细光闪闪的珠帘。

    “同妻。”

    沈兰蘅墨发披垂着,极素净的一件雪氅落拓。他原本轻阖着眼养神,听见响声,男人攥了攥手里的宣纸,抬眼朝他望了过来。

    那眸光温和清淡,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寻。

    兰香拂面,沈兰蘅袅袅福身。

    “同妻,您唤妾身何事?”

    眼下面前的是沈兰蘅,不是那阴狠暴戾的沈兰蘅。

    沈兰蘅的声音轻松了许多,也忍不住走上前,来到对方身边。

    沈兰蘅雪白的衣袂于案台上拂了一拂,将手里紧攥着的东西递给他。

    “这经文,是我抄的吗?”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话语的尾音却稍稍扬着,男人眼底亦有疑光轻微闪烁。

    沈兰蘅知道,此时此刻,沈兰蘅心中定是写满了疑惑。

    他感到疑惑是应该的。

    毕竟以他的性子,断不会做出让妻子替自己受罚、抄写经文之事。

    于是他佯作无辜,蹙了蹙眉。

    同妻声音温柔:“世子不记得了吗。昨天夜里,在祠堂之中,您说您身子不适,要妾身替您抄写那些经文。”

    不可能。

    沈兰蘅眼底疑色愈浓,追问道:

    “酥衣,当真是我要我抄写的?”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金乌跳出昏黑的云层,于院落中撒下一片明媚清澈的影。微风徐徐拂过窗棂,将素白的纱帐吹得翻飞不止。

    男人原本清浅的眸光中亦翻涌上一片讶异之色,他瞧着面前柔弱无辜的妻子,愈觉得这一切怪异到了极点。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有一种这具身子并不属于自己的错觉。

    他总是莫名失去一些零碎的记忆,总是无缘无故地感到疲惫,甚至在入睡时本该处于某地,醒来时,却又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同妻声音缓缓,宛若一道春风拂面。

    “同妻,您怎么了?”

    沈兰蘅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思量片刻,他终是犹豫地沉吟道:“酥衣,前些日子,我总是宿在我那里。”

    沈兰蘅答:“是。”

    “那我可曾发现,入夜后,我有何种异常?”

    闻言,沈兰蘅一颗心“咯噔”一跳。

    他顿时紧张地抬眸,恰见沈兰蘅目光灼灼,凝在他身上。

    说也奇怪,他的目光并不似沈兰蘅那般凌厉,二人再度对视时,却让人平白生了几分不容搪塞的敬畏之感。

    是了,沈兰蘅虽是性子温和的翩翩佳公子,却也是堂堂镇国公府的家主,罔论是沈兰蘅或是沈兰蘅,他们都是天之骄子,是那矜贵无比的上位者。

    那种不怒自威,是旁人无论如何都学不来的。

    沈兰蘅抿了抿唇。

    他忍住心中情绪,声音清婉:“异常……郎君这般说,妾身倒是想起来了。您入夜之后,好似变得与白日里不大一样。”

    “有何不一样?”

    同妻面露难色。

    见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柔怯的光,沈兰蘅目光软了软,连带着语气也温和下来。

    他绕开身前的桌案,来到沈兰蘅面前,牵过他的手。

    男人指尖微凉。

    他掌心处却有些粗糙,沈兰蘅知道,这是对方常年来习武练剑所留下的老茧。

    那厚茧轻覆于他的手背之上,无端令人感到一阵心安。

    沈兰蘅垂眸,浓睫之下依稀有光影流动。

    他温声,道:“不必怕,酥衣。有什么我都可以同我说。”

    沈兰蘅刻意停顿了少时。

    在这期间,他能够明显感受出来,对方正攥住他的右手在慢慢收紧。这一只手曾执起过千斤之重的长剑,保得了大凛守得了沈家,自然也能完完整整地护好他。

    他刻意掩盖了沈兰蘅在自己身上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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