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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遇川就行。”

    邓如蘅又是点头,“好,遇川。”

    滕越心中不由地一喜,见邓如蘅已先往山路边走去,又唤着大福一道,只留下他与蕴娘还在此地。

    晨光照亮山下的西安城,城池中央,钟鼓楼隐隐可见,不知是否有人敲响了晨钟,阔大的城池在晨光中似是全然苏醒了过来,道道炊烟升起,城楼上的旗帜迎风而飘。

    滕越却看向被留下来的那个人。

    她一双眼睛早就哭得通红像只兔儿,但晨光中的眼眸仿若水洗一般清凉。

    滕越看着她,不免希冀她的态度是否发生了改变。

    她会不会愿意要他了?

    却见她红彤彤的眼睛上,一双小柳叶眉轻轻挑了挑。

    她旁的话一句都没说,只眨了眨眼睛跟他道。

    “我也要回家了。”

    滕越:“... ...”

    行吧。

    他果然跟她还有的磨。

    他只能叫她别再站在山边风口,招了她回到路边,一路送他们下山往西安城里去。

    *

    西安城,邓家小院。

    涓姨刚把早饭收拾了,想着蕴娘昨晚出了门一直没回,心里多少有些担忧。

    不过蕴娘早已不是当年她抱在怀中的奶娃娃了,她如今已是名头响亮的玉蕴堂的大东家,倒也不必她处处担着心。

    这会她先让秀娘,把檐下晾着的药材都先收拢起来,看着今日天上的云慢慢向里聚拢而来,风中亦有湿气,说不准是要下雪的。

    但瑞雪兆丰年,虽然蕴娘把玉蕴堂做了起来,但涓姨更着意她手里打点的几块药田。

    她们一家子女人,把日子过好不容易,生意总有起起伏伏,就算日后有不好的时候,有田在就吃得上饭。

    她说话间又叫着长星往铺子里看一趟,去寻寻蕴娘在何处。

    这边长星应声离了家门,涓姨拿了个扫帚将门前的落叶扫了扫,然后回到了家中。

    只是她刚放下扫帚,门外突然有了脚步声。

    接着,那脚步声就停在了门前。有人抬手,轻轻叩响了门环。

    涓姨不知是何人,但院内院外都有滕家亲兵守卫,涓姨倒也不怕。

    她转身上前打开了门来。

    只是她一眼看过去,整个人定在了那里。

    眼前的人身形瘦削,脸颊凹陷,可他一双眼眸中却含着清亮无比的光。

    而此刻,他眸中有水光闪动了起来,他看着她,低声叫来。

    “涓姨。”

    “蘅儿?!”

    涓姨手里的门栓碰的落在了地上,她一步上前攥住了邓如蘅的手臂。

    “蘅儿,是你,真是你!蕴娘还真就把你找回来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么多年,那么多人,寻过他那么多次,最后只在关外寻回一具难辨的尸身。

    她当时真的以为他就这么留下一家老小,死在了风沙里。

    可此刻,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她看着他消瘦的身形,脸上似乎还有伤痕。

    涓姨手下发颤,“你这几年都经了什么?”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邓如蘅只能摇了头。

    可涓姨却又落下了眼泪了。

    “可是你的爹娘,尤其是你的娘子,他们都... ...都没了... ...”

    邓如蘅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他可以想想爹娘找不到他,该是如何地揪心,家中失去了支应门庭的长子,又该是多么举步维艰。

    而他的妻,他们彼时才刚成亲两年,玲琅还只是尚在襁褓里的婴孩,她不肯甘心,她反复去找他,最后只找到朱霆广掩人耳目的一具假尸。

    朱霆广该死,该下地狱!

    可是他的爹娘妻子,又还怎么回来?!

    邓如蘅痛到心都碎透了。

    但相比彼时就被砚山王府的人杀死在关外的同行兄弟,他还是靠着这手制药技艺,捡了一条命回来。

    他还是回来了。

    涓姨直将他往家中拉去,转身叫起了玲琅来。

    “玲琅,玲琅!你的爹爹,你的爹爹回来了!”

    邓如蘅也不住地往院中去寻女儿的身影。

    他离家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婴孩,眼下四五载已过,她是如何的模样了?

    可是涓姨连声喊去,他却没见任何身影跑到院中。

    涓姨疑惑不已,“孩子没出门,就在家里啊?”

    她叫不出人来,邓如蘅却在厢房的墙角后,看到了一小片衣袖。

    有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姑娘,瞧瞧地扒着墙边,偷偷地躲在墙后面,大大的眼睛眸光颤动地向他看过来。

    她眼中已蓄满了泪水,可却远远地避在墙后面看着他,或许怕错认,怕失望,有委屈,有怨怪。她躲在那里,就是不肯上前。

    邓如蘅却禁不住心痛到碎裂,他拭去不断落下的眼泪,一步一步向她走了过去,直到脚步走到她藏身的墙边。

    她大大眼眸里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碎在了邓如蘅的心上。

    他看着女儿脸上,隐约可见的妻子的模样,缓缓向她伸了手。

    “是玲琅吗?爹爹、爹爹回来了。”

    可他伸出手去,却见女儿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啪嗒啪嗒地全都落了下来。

    但她还是没上前,只问他。

    “是真的吗?我也有爹爹是吗?”

    邓如蘅再忍不住,眼泪如暴雨落下。

    他不住地向她点头,又不住地伸出手去。

    下一息,小姑娘从墙后走出来,直直扑进他怀里。

    涓姨的眼泪不知落下多少,闻声赶来的秀娘也不敢置信地看着大爷又回来了,亦留下了泪水,但却抽出帕子放到涓姨手里。

    “您先擦泪,您擦完我再擦。”

    涓姨正悲喜不已,听到她这一句,倒是忍不住要笑了。

    “你这孩子,擦泪还有先后?”

    秀娘连番点头说有,说话间,房门吱吱呀呀地响了两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从门里走了出来。

    老人家没看到院中刚来的人,只抬头看向头上云层聚拢的天空,慈爱地笑道。

    “是不是,要下雪了?”

    她开口,邓如蘅径直转身向他看了过去。

    他只见老人家,在他离开前还一头黑发,如今却已满头花白。

    他亲了亲女儿,将她从怀中放了下来。

    两步上前,走到了老人家脸前。

    “外祖母!”

    他砰地直直跪在了地上,跪在了老外祖母的身前。

    老人家一怔,低头向跪在地上的人看去。

    “蘅哥儿?”

    “外祖母,是我!”

    她颤着伸出手来,摸到了他凹陷的脸颊,满眼地怜爱。

    “你怎么迷路了?怎么好些天了,都瘦了,才找到家门?”

    她还以为,他只是刚在外走失了几日而已。

    邓如蘅叩头在她脚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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