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138

    满了疲惫与倦意,可当看见她的那一瞬,男人的眼底涌上万千情绪。

    那一双乌黑的眸,紧紧盯着她,死死锁着她。

    他的气息很虚弱。

    “……酥……酥衣……”

    看他的口型,似乎在说:

    我回来了。

    郦酥衣看着军医将他抬入军帐。

    他自马背上抬下来时,身上仍血流不止。那鲜血蜿蜒着,就这般自帐外落入帐中,堪堪流了一地。

    他的伤势很重。

    这等伤势,定然马虎不得,便就在军医前来之时,平躺在榻上的男人忽然伸出手,将她死死攥住。

    “酥衣、酥衣……对不起……”

    或是因他身体虚弱,或是因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沈兰蘅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

    他道:“对不起……我也想像他一样,镇守大凛。可我……可我做不好,对不起……我将这一切都搞砸了……”

    他想装作沈顷,他想扮演沈顷。

    可他腹中无点墨,致使战况连连出错。

    危急时刻,沈兰蘅纵马上前,欲用手中长剑杀开重围。

    沈兰蘅闭上眼,面色痛苦。

    “对不起,酥衣。我将他给你带回来了。”

    “被西蟒人追击、被困在箜崖山的时候,在浴血奋战、几欲晕厥的时候,我……我便在、便在想……”

    说到这儿,男人话语一顿,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言语愈发痛楚。

    “我便在想,若是我死在那儿了,若是我没能将他带出来、带回西疆,让你没有他了……你该怎么办啊。”

    “你和孩子该怎么办啊。”

    手上力道加重,听了这话,郦酥衣一阵恍惚。

    纵是她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便是这样的想法给了沈兰蘅莫大的求生意志,竟叫他带领着所剩无几的沈家军,重重杀出重围。

    他要回来。

    他要带着沈顷回来。

    回到她身前来。

    军医们着急忙慌地赶入帐。

    惦念着郦酥衣的身子,众人劝她暂且避开此地。毕竟沈顷受了很严重的伤,是要动刀子的。

    她如今怀了身孕,就怕着血气冲撞,于她、于她腹中的孩儿都不好。

    郦酥衣低下头,将他紧到发僵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彼时正是黄昏。

    寂静了好些日子的西疆忽然刮起了狂风,凛冽的风呼啸着,寸寸席卷着军帐。

    眼前这等情景,郦酥衣自然是不安心回到自己帐中的。

    她顶着寒风,不顾众人劝阻,固执地于帐外站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

    郦酥衣只觉得夜色一分分转深。

    便就在众人都心神不宁之时,自帐内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不好了,不好了!”

    有人惊慌失措地跑出来。

    闻言,帐外的魏恪一拧眉,语气严肃道:“怎么了?!”

    “不好了,魏大人!大将军他……他看似只受了剑伤,殊不知其心头处中了一支毒箭,那箭头涂满了毒,正堪堪擦着心口而去,就差那么一瞬……”

    军医吓得几乎要跪在地上,身形瘫软。

    魏恪怒吼:“那还不快为二爷解毒!”

    对方身形直哆嗦着,战战兢兢:“便就是这毒、这毒暂时还无药可解。若是想要为大将军解毒,需得在这毒性尚未发作之前,将擦着心头的那一块生生挖出来……魏大人,小的先前从未动过这样的刀子,小的不敢,小的万万不敢啊!”

    魏恪大怒,气得一脚踹在那人胸口处,直将那人踹翻!

    “真是一帮废物!”

    他怒骂道:“你们不动刀,怎么,还要本将前去通阳城,再去抓大夫么?!”

    那人面色灰败,自地上爬起来,一时支吾。

    先前,他确实从未动过这样精细的刀。

    更何况,如今躺在榻上的不是旁人,正是沈大将军。

    只要他稍微一个不留神,不光是他自己人头落地,还要牵连上许多人。

    这孙军医并非不想救治,只是技术在这里,他不敢救治。

    不光是他,还有这周遭的其他军医,都不敢贸然拦下这种活儿。

    他们只敢为沈顷止血,暂时缓解这毒发。

    见状,魏恪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只见他朝后喊道:

    “小六子!”

    “在!”

    “快去通阳城,将长襄夫人掳过来!”

    魏恪话音尚未落,便听见周遭一道清冷的女声:

    “等不及了。”

    定睛一看,开口的不是旁人,正是在一侧、适才一直一言不发的郦酥衣。

    见状,周围人皆微微一怔神。

    “我来。”

    郦酥衣踩着冰凉的月色,走上前。

    少女长发披肩,努力抑制住面上的担忧与慌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道:“把刀子给我,我来。”

    第82章 082

    082章

    冷风漂浮在郦酥衣坚定的嗓音上。

    微怔过后,众人循声凝望。她浑不顾旁人反应,抬手掀开帘帐。

    魏恪微微皱眉,在身后喊:“夫人——”

    郦酥衣脚步坚定。

    他流了很多的血,自心口、到衣衫、到床单被褥。

    再滴在银盆中、蜿蜒在地面之上。

    许是怀有身孕的缘故,一嗅见那血腥味,她便想吐。

    腹中隐隐有酸水返上来,自胃腹,一路返至喉舌之处。

    反胃,孕吐。

    身子万分难受。

    可她面上坚定仍不改分毫。

    郦酥衣自军医手中取过小刀。

    适才在军帐之外,光是听那孙军医的话,她便觉得骇人。

    擦着心口处,硬生生将那一块肉割下来。

    这般精细的活,若是敢出了一分一毫的意外,登即便是血溅当场、命丧黄泉。

    除了自己,郦酥衣不敢将这件事交给任何一人来做。

    她不放心,更不能安心地将沈顷的命,亲手交到旁人手里。

    她面向外间,深吸一口气,稍稍收回神思。

    快速将心情平复,她迫使自己冷静,净了手走至床榻边。

    屋内炭盆旺盛,灯盏明亮。

    厚厚的军帐并未掩紧,有月光透进来,将榻上男子的面色照得愈发煞白。

    更罔论,他毫无血色的双唇。

    郦酥衣忍住心中疼痛,强压下腹中不适。

    紧攥着双手,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里。

    割肉,放血,取毒。

    将锋利的刀尖刺入沈顷心口的刹那,郦酥衣手指僵了一僵。

    她屏息凝神,终于狠下心去,将刀口几乎擦着对方的心头而过。

    男人平躺榻上,本来失去了意识。

    这一刀落下,他似乎也察觉到了痛苦,眉心动了动,轻拢起来。

    刀口愈深,沈顷的面色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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