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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紧扶下去休息。”

    大满小满有点怕敖七,因为他是大将军的心腹。

    两人一左一右扶住冯蕴,像个肉夹饼似的走出去,她还有力气在经过时一把抓住敖七的手臂,冷笑着哼哼。

    “敖小将军?果然是你。”

    敖七:……

    喝醉酒的女郎真是疯啊。

    连生气都莫名其妙,却勾得人心里酥酥的,舍不得她松手……

    “呵!”冯蕴直勾勾盯住他,浑然不觉自己失态,只想蹂躏他、欺负他,以报敖小将军上辈子的憎恶和使坏。

    “你为何不喜欢我?凭什么看不起我?很讨厌我是吗……那我就要……给你几分颜色瞧瞧哦……”

    敖七双颊涨得通红,瞪着她说不出话。

    不喜欢她?看不起她,讨厌她?从何说起……

    敖七的表情有点别扭,“我没有……”

    然而,冯蕴并不是认真要得到答案,她也根本没听清敖七说什么,两世的经历在脑子里混淆后,她完全辨不清虚实,念念叨叨地被人扶去了长门院。

    敖七站在明月清风的廊下,一颗心像在炼狱里挣扎,不该有的少年心思,让他心底隐隐有忧伤滑过。

    —

    冯蕴喝了酒与平常大相径庭,很不老实,沐浴时折腾好久,小鸭子似的在水里扑腾,一边搓搓一边冷笑。

    “外面的梅林,砍了……全种上……青蔬小菜……”

    “花有何用?中看……不中用……红颜薄命!”

    几个仆女哄着她,一口一个“是是是”“都砍了”,好不容易才把她像祖宗似的哄到榻上睡下,这才拉好帘子拿出主子赏下来的酒食,去外室宵夜。

    享用着美食,想想在大狱等死的惨痛日子,皆是唏嘘。

    “谁能想到我们活到了现在?不仅有饱饭,还有肉吃呢?”

    “这年头,能活命的人,都是老天赏饭。”

    “分明是十二娘赏的饭……”

    “呃!我兜里还有十个大钱。十个哟,我每月工食二石呢,女郎都记着的……”

    “我也有,楼管事额外赏我两个,说我绣的帕子好,女郎喜欢。”

    关门闭市,钱买不到东西,但几个小仆女感觉到了用劳动领工食的快活,小脸喝得红扑扑的,一个个争相表忠心。

    “我要好生侍奉主子。”

    “女郎的命……就是我的命……我要护她周全。”

    “呃……我的头……好晕!”

    喝了酒的冯蕴并不好睡,半夜里口渴得紧,哑着嗓子叫大满小满要喝水……

    叫了好几声,才有门开的声音。

    有人慢慢走过来,脚步声比平常重了许多……

    要是冯蕴没醉,是可以辨别出来的,那是男人的脚步。

    可她醉了。

    当青瓷盏递到嘴边的时候,她懒得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着对方的手,喝得很是畅快。

    “我要……如厕。”

    冯蕴头昏目眩,见仆女不动,自己站起来就跌跌撞撞地往虎子(马桶)那头走,咚一下,她撞到一个人身上,用力抓住对方的胳膊。

    好结实!

    她醉而不傻,当即退后一步,心生警惕:“是谁——唔——”

    来人一把捂住她的嘴,将人半揽怀里才稳住她。

    “别出声。”

    握在腰上的手臂力道很大,一股“雪上梅妆”清冽的香气幽幽入鼻,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在暗香中复苏……

    对一个上过沙场闯过尸山血海的冷漠将军而言,雪上梅妆的气味太过雅淡,不很搭,却可以恰到好处地遮掩他身上的戾气……

    上辈子冯蕴很喜欢这种香。

    最初从裴獗身上嗅到,如见天物,爱若痴狂。

    后来才知道,此香得来不易。

    不说沉香老料和白檀丁香等物的名贵,便说制香用的梅花瓣尖那一点寒雪,就要无数人在大雪纷飞中忍寒受冻,只为采摘那花中雪点……

    因此她断定那不是裴獗会搜集的香。

    他不好此物,更不爱附庸风雅。

    直到在李桑若身上也闻到这样的香气,才知世间唯有他们二人,用这雪上梅妆……

    那时候的冯蕴任性过,将名贵的香粉撒在榻上,笑着用足尖踩踏,印出七零八落的图案,然后整个人滚上去咯咯笑着示威,等着裴獗勃然大怒……

    不料他什么都没有说,将她从香尘里捞出来洗干净,狠狠要了她一宿,从此不再用此香。

    后来冯蕴每每想到,都觉得懊恼可惜,也曾经尝试制香,终不可得,于是遗憾。

    如今又一次闻到久违的雪上梅妆,她心神俱醉,不免恍惚失态,一时不知身在何方,凭着记忆用力攀附着眼前的男子,在他怀里小狗似的轻嗅两下,委屈怅然。

    “你来接我了?”

    “不是不要了吗,为何又来?”

    一声询问隔了两世忧伤。

    忽而又笑,“做梦了……”

    第19章 负不负心(加更)

    如果不是醉了,冯蕴问不出这样的话。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她不该问。

    但当面说不出的,醉得东倒西歪的她可以。

    “你负我。”她眼眶发热,气恨地往那坚硬的胸膛撞过去,咬牙切齿,几近撒野,“为何要负我……”

    她知道自己情绪有点大了,可酒是很好的催化剂,强烈地煽动着她的神经,她控制不住自己,就想这么干。

    一拳拳锤在身上,裴獗伸手想制住她,掌心却刚好落在她腰上的伤口上,痛得她嘶声低呼,眼泪差点掉下来。

    “好狠。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

    冯蕴望着男人眼里化不开的冷意,喃喃地笑。

    “你实在是个坏的,很有些欺负人的本事……”

    没有回应,裴獗似乎皱了下眉头。

    冯蕴见他木头桩子似的,便又记起来了。

    他不喜欢太过亲密……

    从她第一次侍寝,他就当她是个物什,用完就走,从来不动半分情意。

    冯蕴恨从心生,冷冷嗤笑一声,扑上去搂住他精壮的腰身,密不透风地勒紧,带着酒气霸道地命令。

    “抱我!抱紧些。”

    裴獗身子倏地紧绷,眼底似有海啸般狂涌的火焰,手终是按在她的肩侧,刚要将人推开,冯蕴便滑不溜手地靠上来,紧紧贴住他,“你来,不就是想我了吗?”

    手上的俏肩仿佛有千斤之巨,怎么推都推不开,男人微微往仰,避开她毫无章法的乱来。

    “她不能满足你,对不对?”冯蕴望入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笑得不怀好意,“你怜惜她身子娇贵,不忍动她……对我,你就舍得……”

    屋子里光线昏暗,一片寂静。

    冯蕴看不见他皱紧的眉头,借着酒意气恼地声讨,一句句说得颠三倒四。

    “我都离开了,被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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