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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部曲其余人更是如此。

    一个个兴奋不已。

    “往后我们就以此谋生了。”

    “对!跟着十二娘,不怕饿肚子。”

    “安渡郡还有好几家大户,定有存粮……”

    流匪贼盗,是战乱年代的常态。民生艰难,人在吃不饱肚子的时候,一切礼义廉耻全是空谈。

    一群梅令郎讨论得热火朝天,兴致勃勃。

    冯蕴等他们高兴完了,才平静地泼下一瓢冷水。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这是为何?”梅令郎很是不解。

    深夜河风徐徐。

    冯蕴望着夜下水波,凉凉地道:“久走夜路要闯鬼,干这种营生,我们不仅不会安居乐业,能不能保住小命都另说……”

    众人的脸,当即垮下来。

    “我等不惧死!”

    “正是。横竖要死,饱死总比饿死好。”

    冯蕴看着他们热血膨胀的模样,知道是这些粮食给的底气,当即一笑,眼里生出些细微的寒气来。

    “王典藏粮一事,我既知情,你们以为裴獗就不知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很是惊讶。

    王家大户,家有余粮不奇怪,奇怪的是女郎从何处得知地下窖藏的事情?

    冯蕴微微一笑。

    她当然不能告诉别人,前世去王家抢粮的人,是裴獗——王典的地窖也是裴獗亲自带人抄出来的。

    在北雍军最缺粮食的时候,城里的大户豪强都被抄了个遍,王典自然也逃不过,那满满三层大窖的粮食,当时就震惊了安渡郡,传得沸沸扬扬……

    相当于,她这是提前抢了裴大将军的生意。

    冯蕴坐在舟楫上望着漆黑的苍穹,没什么表情,“往后你们都会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一旦落下污名,子孙后辈如何抬头做人?”

    “记住了!今夜的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谁敢吐出半个字……”

    她看一眼阿楼,“舟上尸体便是下场。”

    阿楼愣了愣,低低嗤笑。

    一众梅令郎全都笑了起来,很是快活。

    “女郎聪慧,我们跟着女郎,再不怕饿肚子了。”

    “是啊!有女郎在,还有裴大将军庇护,往后谁也不怕……”

    冯蕴撇了下嘴。

    要让裴大将军知道她抢先一步劫了粮,不知是个什么心情,还庇护她呢?

    不过,她给裴獗留下一半粮食,算是好心了。

    “邢丙。”冯蕴看着小舟驶入河道,低声吩咐,“我们从花月涧绕回去。”

    第18章 雪上梅妆

    抢来的粮食要运入府里,即使逃得过北雍军的眼睛,也避不开敖七。

    因此,冯蕴去花月涧,就已经想好了“洗粮”的办法。

    运粮的小船往花月涧后绕一圈,等敖七气急败坏地找过来看到,抢来的粮食,就换了个正当来路,这桩功德也就落到了云川王世子淳于焰的身上。

    “那日与花月涧的主人相谈甚欢。他怜我府中缺粮,大方赠予……”

    冯蕴说得云淡风轻,“相谈甚欢”几个字,甚至露出一点情意绵绵的意味来。敖七的脑子瞬间被她带回到那夜在雅榭看她衣裳不整,满脸潮红的画面……

    什么相谈甚欢?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事。

    少年郎看她满不在乎,气得说不出话。

    冯蕴一笑,平静地吩咐梅令卫运粮回府。

    又道:“明日吃席,我与诸君共庆!敖侍卫一定要来。”

    敖七目睹她被一群儿郎前呼后拥,笑出一脸明艳,牙齿都要咬碎了。

    这個时代战争频发,民风却史无前例地开放,连绵不断的战争导致礼法不拘,秩序混乱,男女间自由结交,看对眼便偷偷相会,放纵欲望者大有人在。

    敖七没有想到她也是这样的女郎。

    很生气,又不知为何要气。

    有粮有肉不是好事吗?他再不用潜到那么脏的池塘下去抓鱼,把自己一身搞得臭烘烘的了。

    —

    次日天刚亮,太阳初升,厨间便传来杀猪的声音,木桶磕地,刀具磨响,府里上下欢欣一片。

    冯蕴起得很早,差邢丙出去打听了一下。

    王大郎君是晌午时回家的,昨夜的事,王家自认倒霉,没有半点风声出来,倒是那个姓单的小妾,天不亮就被人抬出王府,不知去向。

    邢丙在街上走一圈,市集没开,买不到东西,却听来不少闲言碎语。无非是说冯太守的十二娘投敌后与裴大将军那点风流艳事。有些混不吝的东西,吃喝嫖赌样样行,这时却高尚起来,差点没把邢丙气死……

    “不知原委便乱嚼舌根,俺真想一刀宰了他们。”

    冯蕴正在檐下看飞来的燕子,听了邢丙的禀报,好似没有往心里去,笑了笑,便问他。

    “你家新妇识字吗?”

    邢丙愕然一下才反应过来,哂笑。

    “俺内人农户出身,是个睁眼瞎。”

    冯蕴若有所思,走上台阶又突然回头。

    “今日府里设宴,让你家新妇带着孩儿同来吧。以后府里府外,用人的地方很多,我还是更信重自己人。”

    邢丙应一声,感动不已。

    虽然府里发工食,但他有三个孩子。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妻子提过几次到府里做点杂事,混口饭吃,但邢丙脸皮薄,开不了口。

    小女郎眼睛雪亮,好似什么都看得透、看得开。

    这份大气从容和胆魄,邢丙佩服得五体投地。

    —

    这是冯蕴掌家以来办的第一场家宴,特地叮嘱灶上要狠狠弄几道大菜,红烧蒸缹,大釜煮食,欢快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傍晚。

    有好宴不能没有好酒。

    冯蕴让人把地窖里的藏酒起出来,抬到檐下,摆得满满当当二十几坛,又亲自去灶上教厨娘卤了猪皮、猪肉和猪骨头,抬上桌来下酒,香气飘出府去,馋得人直流口水……

    为了助兴,文慧在席上调弄丝竹,以乐声下酒,两个舞姬一时兴起,在席上莲步轻摇,为女郎而贺。

    冯蕴心情好极,只觉美人佳肴极是醉人。

    第一次体会到男子的快乐,她醉眼蒙眬把酒问天。

    “我若是男子,美色在前,可会冷静自持?”

    敖七看她如此失态,直皱眉头。

    本来想好不再管她了,又忍不住插手,上前叫仆女把酒壶拿走,“女郎醉了。”

    冯蕴哼笑,望着天边弦月笑得媚眼如丝。

    “傻瓜,我如何会醉?我千杯不醉!”

    说不醉的人,一般都酩酊大醉了。敖七看她大舌头说话,双颊染霞,眼若桃花,呼吸莫名吃紧,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绪,好似被高温火灼过,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想起叶闯说的那句发情了,不由握紧掌心,不耐烦地低斥。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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