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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不动,自顾道:“其实小裴大人挺好的,虽是贵族子弟,倒也没有看不起平人。”她望望窗外,“天都黑了,又下这么大雨,一个人过生辰,怪孤单的。”

    陆曈捣药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垂眸:“我不想去。”

    银筝便叹息一声。

    “姑娘别为难自己。”她没再劝说什么,只道:“天冷,早点歇息吧。”

    银筝退出屋门,陆曈仍低着头,仿佛没瞧见般,认真倒着罐中药草,宛若天地之间,唯有眼前之事最为重要。

    时日慢慢流逝过去,夜渐渐深了,西街一众街邻各自归家,长街再寻不至半丝人语,唯有窗外急风骤雨,寒气袭人。

    不知过了多久,陆曈放下手中药锤,抬眼看向桌上漏刻。

    快近子时了。

    ……

    “快近子时了。”

    殿帅府里,萧逐风立在窗前,盯着窗外一片夜雨。

    夜雨澜澜,滴滴打在梧桐叶下,秋日一片寒意。

    段小宴打了个寒战,从方才片刻的美梦中清醒过来,看一眼桌上漏刻,又看看窗外。

    “云暎哥还没回来?”

    萧逐风摇头。

    说好的过完生辰就回来清理新增军册,马上要近子时,他生辰都快过完了,也没见着半个人影。

    段小宴托腮:“是不是相处得太好,舍不得回来了?”

    “醒醒,”萧逐风道:“梦做完了。”

    段小宴无言。

    其实晌午的时候,裴云暎就已在等待,谁知陆曈去太师府的功夫,宫里临时有事,他又回宫了一趟。

    待陆曈回西街时已是傍晚,青枫托人传信,陆曈似乎很忙,先回去制药了。

    “哎,”段小宴叹气,“陆医官也真是的。什么时候做药不可,非要在云暎哥生辰时候做药。这么大雨,等着挺难捱。我哥不会到现在还在等吧?”

    萧逐风淡道:“不会。”

    “真的?”

    萧逐风看向窗外秋雨,许久,才开口。

    “裴云暎这个人,很挑剔,又很骄傲。”

    萧逐风道:“表面看着怜香惜玉,其实对人并无耐心。不会主动,更不会等人。”

    “若与人约在辰时,巳时未到就会走人。”

    段小宴愣了愣。

    萧逐风关上窗,寒气尽数挡于屋外。

    “他不是一个耐心等待之人。”

    ……

    雨下大了。

    天地间一片“沙沙”声。

    马车车轮碾过湿地时,带出飞溅水花。

    车轮轧过小路,在一处茶斋前停下,许久,马车帘被掀起,陆曈手撑着一把油纸伞走下马车。

    丹枫台毗靠群山,一至秋日,漫山遍野殷红似火,如今未至枫叶红时,又逢下雨,远远望去,群山黑沉沉,似片泼墨沉默。

    茶斋的灯已熄灭。

    陆曈垂下眼帘。

    青枫在仁心医馆门前呆了许久,陆曈让银筝告诉他,她今夜很忙,不会去丹枫台了。

    银筝出去好几次,最后一次大约在巳时,告诉她:“姑娘,马车走了。”

    青枫走了,且后来没再出现。

    这很好。

    裴云暎应当也从丹枫台回去了。

    他应当去过自己的生辰,和裴云姝、和宝珠、和萧逐风和段小宴,和所有他的亲人朋友,将来或有爱人,唯独不该是她。

    他不应该等她。

    丹枫台前,漆黑一片,只有檐下挂着的零星几盏昏暗灯笼。她听杜长卿说,此地每至晴夜,满树悬挂花灯,明亮璀璨,今日天公不作美,又已夜深,花灯全部熄灭,茶斋主人也已关门。

    陆曈心里一片平静。

    她走到茶斋门口,忽然一怔。

    淅淅沥沥的雨不停,茶斋几乎已全部熄灯,却有一间的窗微微亮着灯火。那扇木窗打开着,靠窗地方站着个人,正静静听着雨声。

    听见动静,他抬眼。

    陆曈猛地僵住。

    凉冷秋夜,残灯雨声。陆曈站在窗外,伞上细雨如注,他站在窗里,眉目如画,如烟似梦,令人倏然想起一句旧词。

    窗外芭蕉窗里人,分明叶上心头滴。

    她怔忪着,对方却轻轻笑了起来。

    裴云暎望着她,绯色衣袍鲜亮耀眼。雨夜里,微暖灯色落在他身上,艳质更胜琼英。

    那双漆黑眼眸凝着她,唇间笑意明亮。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他说。

    第二百一十四章 无心

    雨下个不停。

    许久,陆曈望着他,涩然开口:“你怎么没走?”

    她让银筝对青枫说得很清楚,今日不会去了。

    青枫的马车早已离开,并未重返,想来应该已将话带到。

    他已经离开了,她想,她知道这个事实,所以才会这样放心的前来。

    但他为何还在这里?

    还在这里,一个人独自等待?

    “你不想见我,我也不好直接去见你惹你生气。”

    “但我又想,万一你中途改变主意,突然想见了,我就在这里多等一刻”

    他笑了一下,“幸好我有先见之明。”

    陆曈不语。

    这岂止是“多等一刻”,时日已过去得够久,再晚一刻,他生辰也该过去了。

    “愣着做什么,”裴云暎出门,将窗外的陆曈拉进了屋里。

    茶斋已没有别的人,每间雅座都已熄灯,唯有这一处灯火仍亮,一大桌菜肴摆在桌上。

    陆曈垂眸看过去。

    饭菜已经凉了。

    “这里并非食馆酒楼,是我娘在世时爱来的茶室。”

    他接过陆曈手中纸伞放在门口,走到桌前:“茶室主人脾气古怪,做生意只到酉时。一过酉时,关门归家,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答应今夜为我多留一刻。”

    “不过雨太大,刚才人也走了,饭菜凉了不能吃,”他指尖拂过桌上一只小小酒壶,“酒还温着,能喝。”

    酒壶被裴云暎提起,倒进白瓷酒盅里,清亮如镜。

    “酒为欢伯,除忧来乐。”他递一盅给陆曈:“欢伯酒除忧。”

    陆曈接过酒盅。

    裴云暎望着她,淡淡笑了一笑:“我娘生前喜欢此处,说这里的枫叶很好看,不过我一次也不曾来过。”

    他看向窗外,远山细雨沥沥。

    还不到枫叶红的时节。

    他看了一会儿,回神问她:“你怎么不坐?”

    陆曈站着没动,握着酒盅的手渐渐收紧,须臾,开口道:“今日是你生辰。”

    “是啊。”裴云暎唇角一弯,朝她摊开一只手,“送我的彩绦呢?”

    陆曈不语。

    去年他生辰时,裴云姝生产,她为裴云姝解毒,裴云暎也并无心思相庆。不过,虽未相庆,但阴差阳错的也算一起度过。

    今年又在一起了。

    不知不觉,已过了一年。

    她伸手,把酒盅搁在桌上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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