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58

    台只觉浑身登时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不由把披着的衣裳紧了紧。

    “是真的……”他喃喃。

    他病好恢复神智后,发病以来的事都不再记得,记忆里最后一幕,还是丰乐楼陡然蔓延的大火,而他在墙上看到了一幅诡异绢画,画中人鸟对着他七窍流血。

    清醒后,他便将此事说给戚清听。

    然而那场大火从阁楼而起,“惊蛰”房中一切化为灰烬,探看的人回说不曾发现绢画痕迹。而画中人七窍流血,听起来,也更像是他在服散之后出现的幻觉。

    但戚玉台总觉得不是。

    然而没有证据,当时他又确是服用药散不假,戚清多问几次,他便连自己也怀疑自己是否瞧见的是幻觉。

    “就算看见画眉图是假的,”戚玉台不服气道,“至少我在‘惊蛰’房中遇到的不识好歹的混蛋是真的。”

    “若不是那王八蛋,说不定根本不会起火。”

    戚玉台越说越怒,“如今我在这里受了这么多苦,那混账到现在都还找不着,岂有此理!爹到底有没有派人去找,等找到那狗东西,我非要亲手拔了他的皮,把他扔火里活活烧成一堆灰!”

    戚华楹皱了皱眉。

    她道:“哥哥少说两句吧。你如今身子刚好,还需再调养几日,又是这个时候……”

    戚玉台丰乐楼大火如今举朝皆知,虽寒食散一事被戚清遮掩过去,但当日胭脂胡同里,戚玉台神色惊惶发疯却是众人有目共睹。

    流言总是传得很快。

    戚家多年清正名声,因此毁于一旦,连她都要受连累……

    戚华楹低下眉,语气淡了几分。

    “这几日,哥哥还是好好养伤才是。”

    ……

    离凉亭不远的花圃里,戚清负手而立。

    这花圃中曾豢养过不少雀鸟。

    只是后来太师府将所有鸟雀一并驱逐出去,连鸟笼也未曾留下一只,花圃中花朵茂密妍盛,但因并无鸟雀清鸣,便显出几分冷清。

    戚清远远望着凉亭中兄妹二人,看了一会儿,适才收回目光,叹道:“玉台整三日不曾犯症了。”

    身侧人闻言,恭声答道:“戚公子因惊悸郁结,此番服用药物,郁解火泻,是以诸症若失。只要继续服用丸散善后,不日即将痊愈。”

    闻言,戚清转过身来,看向身前人,慢慢地开口。

    “这次,多谢崔院使为我儿操劳了。”

    崔岷连声称不敢。

    连日来为戚玉台制药施针,戚玉台因病消瘦,崔岷也憔悴不少。原本看起来翩然若文臣隐士,如今不过数日,两鬓生出斑白,气色暗淡无光,再无从前风姿,反显狼狈。

    戚清淡淡一笑:“院使不必自谦。”

    “心病难治,崔院使能在短短数日间制好新方,收效甚捷,此医理娴熟精通,梁朝无出其右。”

    这夸赞令崔岷面色微僵。

    他望着崔岷,嘴角是和善的笑意。

    “我就知道,整个盛京,我儿之病,只有院使能治、也治得。”

    崔岷弯下腰,感激地开口:“谢大人信任。”

    “我儿之疾,非院使之手不可痊愈。院使为玉台殚精竭虑,实为感激。”

    他含笑:“这几日院使也操劳不少,既玉台已有好转,院使也早些回去歇息几日。过几日,老夫会让人奉上谢礼。”

    崔岷又连称不敢,说了几句后,便拱手退下。

    待他走后,管家从远处上前,看着崔岷的背影,道:“崔院使的医术,果然担得起医官院院使之名。”顿了顿,又开口,“可惜出身市井……”

    戚清淡道:“官无常贵,民无终贱。有能则举之,无能则下之。”

    “他是不是平人不重要,只要真才实学,于玉台有用则行。”

    “是。”

    戚清转过身,又看了一眼在凉亭里与戚华楹说话的戚玉台,戚玉台病好了后,许是还未恢复元气,不如往日急躁,安分了许多。

    “派去丰乐楼的人可有收获?”他问。

    管家摇了摇头。

    “老爷,您不是说,画眉一事做不得真么?”

    戚玉台病重苏醒后,曾说过自己看到过一幅绘着画眉、会流血的画卷。

    这当然很难令人信服。

    当日他背着人服散,服食药散之人会短暂飘飘然出现幻觉,加之大火骤起,让戚玉台回想起莽明乡杨家之火,从而知觉错乱,的确大有可能。

    “画眉一事是假,楼中起火未必偶然。”戚清道。

    戚玉台清醒后说过,他在楼中与人起了争执,从而失手打翻烛台失火。但事后却并未看到此人,周围也并无人见过,连他说的在屋中抚琴的两位歌伶也查无此人。

    歌伶是假的,与人起争执是假的,流血的画眉图是假的。

    一切都像是偷服寒食散过量的戚玉台昏昏沉沉中打翻灯盏,无意引发的一场火患。

    大火恰好将楼阁烧为灰烬,又恰好将所有证据一同毁灭,连半丝马脚都不曾泄露一点。

    一切看上去过于完美,以至令人心中起疑。

    老者负手,看着眼前姹紫嫣红的花圃,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管家想了想:“不过,老爷,如今公子病已渐好,是否可以出门了?”

    自打戚玉台出事后,戚清称病不上朝,外头流言满天飞——戚家势力再大,堵不住盛京市井街头百姓所有的嘴。

    三皇子元尧一派更是巴不得抓住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人人都怀疑戚家大公子如今已痴傻疯癫,唯有戚玉台亲自出现于众人跟前,流言方解。

    已有月余,再以戚玉台火势受惊借口闭门不出未免说不过去,眼下既已行举如故,是时候破解流言。

    “再让他服药两日。”

    戚清淡道:“如无异样,两日后,回司礼府一趟。”

    ……

    夜风微凉。

    京营殿帅府里,青灯木窗下,长桌前卷卷堆满公文。

    年轻人坐在桌前,指尖擒着一只发黑银戒,一言不发盯着戒指出神。

    对面萧逐风看他一眼:“看了一晚上了,有看出什么不同吗?”

    裴云暎不语。

    “不就是痛失未婚夫之名,”萧逐风嗤道,“何必摆出一副冷脸给殿帅府上下看。”

    裴云暎眉头微皱:“你能不能安静点?”

    萧逐风耸了耸肩。

    白日里,段小宴回了一趟殿帅府,去宫里轮值前与裴云暎说话,恰好萧逐风从门外经过,因此听得一桩秘事。

    陆曈那位神出鬼没、身份成谜、高贵不群、宿世因缘的未婚夫找到了,就在医官院中,原是纪大学士府上公子纪珣。

    萧逐风若有所悟。

    难怪陆曈西街坐馆坐得好好的,却突然参加春试进了医官院。向戚家复仇为原因之一,恐怕也是为了接近纪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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