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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可以在丸散中加入少量服用。”

    顿了顿,陆曈继续道:“但裴大人给我的药方,若掺入金屑,后患无穷。”

    他没作声,似是沉思。

    陆曈便继续说:“此药方中所耗药材昂贵,用药之人家中必定富贵,若以金碗盛药……”

    裴云暎面色微变。

    若以金碗盛放,不必添以金屑,补药自成剧毒,长年累月,也并不会被人发现端倪。只因药方和药材无害,金碗亦无害,然而两相一撞,其势凶险,难以言表。

    既隐秘,又高明。

    陆曈垂眸,心中亦是不平静。

    裴云暎给了她药方后,她这些日子将药方细细钻研,然而看过许多次,皆是没察出不对。她并不认为裴云暎会无缘无故给她一张普通药方,钻研许久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日她与林丹青交谈,言至药性相克一事,忽而想通此事关键。

    金屑若掺在药物中,未免太过明显,一眼就能被人识穿。但若以金碗相盛,虽效用不及金屑来得快,但长年累月下去,亦会要人性命。

    她不知裴云暎的这些药方出自何人之手,又是为何人准备,然而用得起如此昂贵药材的富户,所用杯盏器具富丽豪奢也是寻常。

    至于金碗……

    此料贵重,寻常人家担用不起,能有此资财的,势必非富即贵。

    刚想到这里,耳边传来裴云暎的声音:“陆大夫果然医术超群。”

    陆曈看着他。

    他把信函收好,又是那副不怎么在意的神情,让人难以窥见端倪。

    “多谢。”

    “不必,”陆曈道:“裴大人告诉我画眉案,我替裴大人验药方,这是一开始说好的交易条件,很公平。”

    裴云暎笑了一下:“真是陆大夫一贯作风。”

    一贯的公私分明,生怕欠人人情、或是被人欠,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像是做完这笔生意就要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一般。

    他看了一眼窗外,夕阳西沉,金红霞光穿过院中枝隙映在窗上,远远能瞧见半个落日的影。

    “天色不早,”裴云暎收回视线,起身替她拿起医箱,“走吧,我送你出去。”

    陆曈点头。

    待出了门,殿帅府已经没几个人,此事正值傍晚,宿卫们都去饭堂吃饭去了。殿帅府的宿卫们抢饭抢得比医官院凶残,去得晚了,连剩馒头都没得吃。

    夕阳把殿帅府小院的芭蕉都染上一层熏红,人走在其中,被霞色也渡上一层毛茸茸的暖意。远处有晚归春燕绕树,黄昏显出几分温柔的静谧。

    陆曈瞧见花藤下木头搭成的棚舍空荡荡的,里头胡乱堆着些棉布,还有一只盛着清水的空碗。

    那是……

    像是知道她心中疑惑,裴云暎突然开口:“你来后,我让段小宴带栀子去演武场了。”

    陆曈一怔。

    他道:“不用怕,陆大夫。”

    第一百六十二章 拥抱

    云透斜阳,窗明红影。

    陆曈脚步一慢,抬眼看向身边人。

    落日在他身后渐渐沉落,拖长的余晖把年轻人身影勾勒出更加柔和的影子,他那身乌金绣云纹锦衣在斜日下漾出一层浅金色,极是动人。

    陆曈微微有些晃神。

    她没想到随口的敷衍,裴云暎竟还记着。

    在莽明乡也是,瞧见黄犬,他替她挡在身侧,殿前司的那只黑犬她先前也见过,是只漂亮矫捷的猎犬。

    他真以为自己怕狗了?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裴云暎低头看来:“怎么?”

    陆曈甩掉心头异样:“没什么。”

    两人并肩走着,在斜阳的小路上拉出长长影子,仿佛要与金红色夕阳融为一体。

    身侧传来裴云暎含笑的声音:“陆大夫帮我查出药方,我应该送你什么谢礼才好?”

    陆曈道:“说了是交易,裴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是么?”他漫不经心开口:“那对金蛱蝶怎么说?”

    陆曈一怔。

    新年夜裴云暎送了她一对金蛱蝶,首饰贵重,且这里的礼不好收,于是陆曈趁着旬休见宝珠时,又将金蛱蝶委婉送回去了。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有收回来的道理。”裴云暎悠悠道:“陆大夫很失礼啊。”

    把别人送的礼物还回去,的确不是有礼之家所为,哪怕是放在当年他们陆家,也要被爹娘教训的。

    可谁让他没有分寸,送这样贵重的厚礼,抵得上仁心医馆坐馆多年。

    陆曈抿唇:“我不喜欢蛱蝶。”

    他问:“那你喜欢什么?”

    陆曈忽而就有些不耐烦了。

    不喜欢欠人人情,亦不喜欢被人欠,尤其是她与裴云暎这样的关系,复杂局势下,将来如何尚未可知。她希望他们所有交往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易,也将自己的意图表达得清清楚楚,偏偏这人总是如此。

    难以把握好的距离,混混沌沌的分寸。

    算来算去也算不清。

    她索性看向对方,直言不讳地开口:“我喜欢裴大人的香袋方子,大人能给我么?”

    裴云暎一愣。

    他低头,目光落在陆曈脸上,神色有些异样。

    陆曈坦然看着他。

    那只香袋方子瞧上去很贵重,以至于上回在马车上时他都未曾松口。但陆曈仍是不解,她只是要香袋方子,而不是让他做个一模一样的香袋,纵然成香材料贵重,也无需他来出,何苦一副为难模样。

    “裴大人知道,我现在在医官院,用不上银子,也用不上首饰。”陆曈道:“大人若执意想答谢我,不如把香袋方子送我,这就是我想要的。”

    他这般不舍,陆曈就越是疑惑,越疑惑越想要。

    求而不得,总是人之常情。

    他盯着陆曈看了一会儿,半晌,移开目光,淡淡道:“这个不行。”

    径自往前去了。

    果然。

    陆曈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陡然有了个猜测,或许是自己想错了,裴云暎看上去不是小气之人,平日出手又很大方,偏对这只香袋如此维护,莫非香药方子是出自某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情义常比银钱珍贵。

    想着这头,裴云暎已走到殿帅府院门口,再往前,回医官院的马车正停在街角等着。

    裴云暎把医箱递给她,道:“路上小心。”

    陆曈接过医箱,应了一声,就往对街的马车前走,才刚过街,就见前面不远处巷口的一家染坊门口,朱色屋梁下,站着个熟悉的人。

    年轻男子穿着件香色圆领长衫,手里抱着个不知是食盒还是什么的东西,身形微腴,站在染坊前四处打量。

    陆曈脚步豁然一顿。

    是那位太府寺卿府上的小少爷,董麟。

    染坊前,董麟也瞧见了陆曈,顿时面色一喜。

    他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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