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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他有父王和舅父所给的底气,可现如今……

    父王入主京师后,为了安稳人心,明面上多半要先立李录为太子,不久后必然便会有其他皇子相继出生,而他被架在中间,纵然有朝一日熬死了李录,到时后面的小皇子们必然也已经起势了!

    所以,李录不能再活下去了……

    那个从未被他看作对手的病秧子兄长,此刻却是一块当之无愧的绊脚石。

    他要在父王事成之前除掉李录!

    这样一来,他便能占据长子之位,父王只能暂立他为太子……

    他只有把握住这份先机,早早在人前站稳脚跟,才能抵挡那些后来者!

    见他周身涌现杀气,妇人一眼看破他的心思,紧张地抓住他一只手腕,道:“如此关头,不能冒险行事!”

    “母亲甘心看着大势被旁人占去吗?”李琮眼底满是不甘:“儿子隐忍多年,为父王赴汤蹈火,连姓氏都不曾有,母亲也从不曾出现在人前……舅父也因父王大业而死!难道到头来却要为他人做嫁衣吗?”

    想到弟弟的死,妇人攥着儿子手腕的手不自觉收紧,微红的眼眶看着跳跃的烛火,道:“母亲不是要阻拦你,只是此事还需慎重谋划。你要知道,李录在京师为质多年,我们对他了解不多,但他能活着回到益州,只怕未必如表面那般淡泊简单。”

    “攻打卞军不是三五月内能结束的,我们还有时间,你且不要冲动,听母亲的,从长计议……”

    烛灯下,妇人的声音越来越低。

    荣王府,世子院中,兰莺正一边替刚干呕过一场的马婉抚背,一边低声问:“女郎,您当真想好了……要随世子和大军往京师去?”

    脸色有些发黄的马婉闭着眼睛,轻点头。

    “您的身体能吃得消吗?”兰莺担忧低声道:“且您的身孕很快便要瞒不住了……”

    女郎身孕已有四个月,因胃口不佳身体消瘦,在襦裙遮挡下,至今还未显怀。

    而那荣王世子本就体弱,似见子嗣无望,日渐便也淡了那方面的心思,加之荣王府事务繁忙,床笫之事便也可忽略不计了,因而尚未察觉到女郎异样。

    但听闻女子有孕过五月,肚子便会迅速变大,有人的步态也会发生变化,到时肯定要瞒不住的。

    而行军途中必然颠簸,女郎真的撑得住吗?

    但马婉态度坚决:“留在益州也一样瞒不住,且单凭你我二人,根本没有机会离开这座荣王府。”

    “也好,那就听女郎的……”兰莺很快下定决心,道:“女郎,到时婢子找了机会,咱们便中途逃走!”

    “女郎想留下这个孩子便留下,纵然不回马家,婢子给人浣衣刺绣砍柴,也能养活女郎和它!”兰莺说到这里,红了眼圈。

    在京师未被卞军攻破之前,相爷想方设法地让人送了一封密信给女郎,信上竟然要让女郎设法刺杀荣王……

    那一刻,兰莺甚至觉得相爷疯了,女郎拿什么来刺杀荣王?

    但见女郎不语的神态,兰莺忽然明白,相爷这分明是在变相逼迫女郎送死自绝!

    彼时兰莺气得哭了出声,相爷怎能如此?

    因为女郎的存在成为了女帝和天子之间的隔阂?相爷便要让女郎用刺杀荣王的举动来替马家表忠心?或者说,相爷想要彻底切断与荣王府之间的牵扯,不让天子为难,不留后患,而这落刀之处便要斩断女郎的性命是吗?

    女郎绝望之际,想过要遵从相爷的交待,可她们尚未寻到机会见到荣王,京师便发生了巨变,女帝逃往洛阳……

    局面的突变,让女郎未曾得以走到那一步,但兰莺想到马相那一封信,心中仍有怨怼。

    察觉到兰莺的情绪,马婉摇了头,声音很慢地道:“兰莺,此事不怪祖父。”

    “嫁入荣王府,非是祖父逼迫,祖父一早便与我言明了利害,是我坚持要嫁,并对祖父隐瞒了私心……”

    她那时太过天真,在闺阁中有了一席之地,自认读过些书,便自以为是地幻想着两全之法,无知地轻视了政治的险恶程度。

    现下想来,沦为一件政治牺牲品,在她跪下求祖父让她嫁给李录那时起,便是她逃不掉的命运了。

    既是自己做下的选择,一切后果理应她自己承担。

    而她如今只想知道,那个她执意要嫁的人,究竟是不是从一开始便骗了她,从始至终都只是在利用她——

    “女郎,我们不管那些争斗……”兰莺态度坚定目的明确:“我们离开,离得远远的!”

    她和其他人不同,她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让女郎活下去。

    女郎救过她的命,让她读书教她认字使她明理,对她的恩情比天大,相爷忠于天子,而她只忠于她家女郎。

    “好,我们离开……”马婉向兰莺勉强一笑,让兰莺去收拾东西,并特意交待将荣王妃留下的那只金锁一并带上。

    兰莺退下之后,马婉忽然又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时外间传来行礼的声音,近来在外忙碌的李录回来了。

    马婉强压住呕意,忙拿帕子擦拭嘴角,整理形容起身。

    但李录还是看出了她的异样,上前扶过她的手,关切问:“婉儿可是病了?”

    说着,留意到马婉过于消瘦的手腕,神情微变,转头便让人去请医士。

    “不必!”马婉连忙阻止。

    李录看向她:“婉儿……”

    “兰莺已经抓过了药……”马婉尽量镇定地道:“我只是太过担心祖父他们……”

    李录留意到她眼尾微红,似是哭过。

    马婉反握住李录的手,顺势往下延伸话题:“我有一事想与世子商议,盼世子能够答应。”

    “我想随世子一同去京师……”马婉的眼睛更红了些,消瘦的面庞没了往日的精致沉稳,看起来无助可怜,如同即将溺水之人:“世子,我不想一个人留在益州。”

    察觉到妻子的无助依赖,李录抬手将她半拥入怀中。

    “我本担心行军奔波,会叫你受苦,所以才想着让你留在益州等候。”他声音温柔亲密,极尽尊重保护:“但婉儿既然不愿,那便与我一同。”

    听得如此口吻,马婉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多想这一切是真的,哪怕她在这场政治争斗中注定无法全身而退,但至少她付出的真心不是一场笑话,那她便不悔……

    “只是军务繁多,我只怕无法时时陪在你身侧,你自己要照料好自己。”李录低声宽慰道:“还有,你要记着我说过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全力保下马家……”

    他轻轻拍抚着妻子的肩头,对她说:“婉儿,别怕,有我在。”

    马婉如置身迷雾之中,眼泪坠落,哑着声音应了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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