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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想这有多烧银子。

    “无妨,只要朝廷批准即可,银子我可以出资垫付。”常岁宁一笑:“我手上恰有些余钱。”

    余钱?

    她私库中那三百万贯?

    骆观临莫名有些想叹气,才过几天宽裕日子……她手里是一点钱都存不住啊,非得折腾点什么。

    但这些工坊若果真开起来,利润应当是可观的。而能充实国库,受官府监管的工坊,朝廷也会乐见。

    她自行出资,来日大多匠工又皆出自无二院……虽说名义上是官营,也须上缴税收,但也和她私营差不多少了。

    所以,先建无二院,再建作坊,她怕是早就在心中,为江都布下一个完整的局了。

    如此一来,工匠能更好发挥所长的同时,得到规范管理,创造出来的利益由她分配,市场由她调控,便可有效减缓对体系秩序的冲击。

    她试图让江都飞起来,但风筝的线被她握在手中……那么一切便一定程度上可控。

    由此亦可见,她是懂得“统治”二字的重要程度的。

    其实方才说了许多弊端,归根结底,最大的危害便是不利于统治,这也是朝廷重农抑商,将一应新奇技艺贬为奇技淫巧的根本原因。

    “先生放心,我不是只喜欢一味空想之人。”常岁宁放下茶盏,道:“这世道将永远需要秩序与手段来维系稳固,无论何时我都不会罔顾根本。”

    此一刻,看着那少女周身气态,骆观临心绪如海浪般翻涌,而又缓缓落定,竟说不出具体是何等滋味。

    第389章 躺得半生,终遇明主

    片刻,骆观临微垂眸:“大人早已设想周全,是在下多虑了。”

    “不,先生之虑关乎要害,也提醒了我不可有分毫大意。”常岁宁诚然道:“纵有官营作坊建成,可将掌握最新技艺的匠工皆为我所用,然而方才谈及的风险仍在,只是由七成降至三四成而已。”

    骆观临也拿诚然的口吻说道:“而若是三四成,那这险,便很值得去冒了。”

    之后若再有适当的举措佐之,这三四成,便还能再逐步降一降。

    最重要的是,正如她方才所言,如今的大盛,很需要冒这个险——皮若不存,毛将安附焉?

    况且,她虽另建了匠学馆,却也建了农学馆。作为江都如今的决策者,她的态度会直接影响江都民心,农学馆的存在,便可表她依旧重农之心。

    王岳也想透了这一点,忽而懂得了骆观临昨日那句【她凡行事,必有算计】。

    “现下可知,大人想要的是,是江都蓬勃向前的同时,各处仍能各安本业。”骆观临已安心许多,道:“大人有这份本心,并为此提前布局,是再好不过的。有心施为,便可更好平衡局面。”

    末了,他破天荒地道:“大人虽年少,行事过分大胆,却可兼顾长远利弊……这很难得。”

    这其中的平衡,大多数人都找不到,他自认也没这个能耐,但她却把握得很好……这算是天资吗?

    可这天资,为何偏偏落在一个外家女郎身上?

    骆观临心中涌现出难言的怅然与惋惜。

    常岁宁眼中露出一丝新奇之色:“先生这是在夸我聪明了?”

    骆观临目不斜视地道:“……大人素来聪慧,此乃众所周知之事。”

    “但先生夸我,却是少见。”常岁宁自我肯定地点头:“能得先生肯定,可见我的确有几分聪明。”

    她说着,忽而想到了什么,一笑,道:“我也觉得近日好似长脑子了,看来那祝词颇为灵验。”

    王岳见缝插针地询问:“大人所言祝词是……?”

    常岁宁眼中笑意清亮:“吾有一挚友,于乞巧节前,特来信祝愿我健康聪明。”

    王岳一怔之后,不禁笑了起来。

    骆观临则觉常岁宁口中这位好友也是个奇人——什么人会这么想不开,竟觉得她的心眼子还不够多吗?

    王岳借此言打趣了两句,骆观临却未接话,他时常提醒自己,这三年里,他只做该做之事,坚决不与这临时主公谈感情。

    是以,骆观临强行把话题扭转回公事之上:“大人方才提到官营作坊,计划是让来日无二院中学成的匠人入作坊为工,那大人是打算让他们以服役的方式做工吗?”

    历来,官营作坊中的匠工,多是被官府以徭役的方式征用。字面意思便是,做工没有酬劳,且是强制性的。

    可江都战后艰难,常岁宁此前又有主张减免平民徭役之举。

    常岁宁:“会征用部分服役者,但仅限于先前我自汴水带回的俘虏,我会让人从中挑选符合条件者,入工坊做事。”

    此前她保下那八万俘虏,皆带回了江都,如今多在各处服役,待服役期满,或遇大赦,即会归放原籍。

    “至于从无二院中学成的匠工,我会在市面上的匠工酬劳的基础之上,再给予他们优待。”常岁宁道:“但相应的,也会有所约束,凡自无二院学成者,至少需在作坊里做工满三年。掌握机密要术者,当给予更多优待,可授正职,使他们世代传承,而相应的约束也会更加严格,需避免要术被擅自外泄的可能。”

    譬如冶炼坊与造船坊,其中制造要术事关重大,务必做足保密措施。

    若果真有所成,成果可推广使用,她自不会让江都独揽,亦当根据情形与朝廷及各州共享,但有些东西,只能在官府之间流传,而不可泄于民间,以防落入居心叵测之人或异族手中。

    骆观临点头,他方才还在担心,若她的官营作坊也采用平民服役之法来经营,此等强迫手段下,怕是会滋生新的官民阶级矛盾,如此一来便等同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了。

    她愿意优待匠工,又宽严相济给予约束,这样便很好了。

    而说到这名为“为己所用”的约束,王岳不免问道:“如此,那文学馆与算学馆中的学生,日后是否也要给予一定约束,让他们留下为江都效力?”

    真若如此,王岳觉得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无二院是他家刺史大人自掏腰包真金白银造出来的,那些珍贵的藏书也是要真真切切地教出去的,投入如此之大的心力人力财力,若培养出来的人才不能为己所用,那岂不是竹篮打水?

    若按照观临所言,刺史大人凡行事必有算计,那么适当给予那些文人约束,便是必然之事了。

    只是文人心性及价值习惯皆不同于匠人,如何约束,其中分寸便还需认真把控。

    王岳已然开始思索之际,却听少女拿很轻松的语气道:“文学馆和算学馆,我无意约束他们。”

    王岳不禁一愣,片刻才问:“那若他们学成之后,另投别处呢?”

    常岁宁:“文人大多重信义,及师生之谊,若是条件允许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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