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90

    在此谜底揭晓传开之前,另一则消息所引起的瞩目程度,更胜于此。

    ……

    京师吴府中,吴家娘子听罢婢女之言,神情惊喜:“……当真?”

    “千真万确!”婢女与她同喜:“现如今外面已经传开了!”

    吴春白神情振奋,立时搁下手中竹笔,从书案后走出来:“快快替我更衣。”

    不多时,更衣完毕的吴家女郎,即带着女使出了居院,婢女始终也很欢喜,边走边激动地说着:“……实在是可喜可贺!”

    “怎么个可喜可贺?”

    前方一条岔路上,走来了吴家女郎早已成家的长兄,吴昭白。

    吴春白止步,抬眉幽幽看着他。

    吴昭白打量着她,见她姿态神情,遂猜测道:“怎么,瞿家那小子考中进士了?”

    他口中之人是吴春白去岁腊月里相看过的一位郎君举人,此人正赶上今年春闱,而今日便是礼部张贴杏榜的日子。

    吴春白看着他,笑了笑:“他考不考中,我怎知晓?”

    拢共不过见了一次面,尚不曾真正定下亲事,对方考中与否,与她有什么干系。相比之下,她有自己本身更愿意关注的要紧大事。

    吴昭白狐疑地看着她:“那你何故这般开怀?”

    吴春白再次与他扬唇一笑:“眼见兄长近日倾倒出来的诸多酸言酸语落空,我自然欢喜。”

    吴昭白脸色绷起:“你此言何意!”

    吴春白与他微福身,径直带着婢女离去。

    “你……”吴昭白气极,伸手指向她背影,想将人喊住,但又心知根本喊不住,喊了只会更丢脸,遂顺手拦住两名从前院回来,负责备车马的下人,盘问究竟。

    “回郎君,女郎是要去聆音馆……”

    听得这三字,吴昭白即眼皮狂跳。

    聆音馆中乐声如天籁,从前也是他甚爱的清净地,但自从那姓常的女娘在此处凭下棋赢了那位宋举人后,那聆音馆便赫然成为了吹捧这小女娘的不二圣地!

    先是国子监监生,及她那什么无二社中的社员在吹捧于她,之后,又有他这狼心狗肺的妹妹,网罗了一群与她一样头脑癫狂的官家女郎,三五不时便在此馆中举办什么诗会……

    说是诗会,然他偷偷听了一回,那些个女郎十句话里有八句不离常家女娘,作诗也好作画也罢,大多皆以其事迹为题,且她们言辞浮夸失实,好似吸食了五石散,被人灌了迷魂汤,简直败坏风气!

    偏偏……偏偏她们那些诗作书画流传出去,竟还能大受追捧,而他呕心沥血之作,却无人问津……此现象令他不禁扼腕,只恨时下世人之审美,实在荒诞病态。

    起初倒也还好,他尚可包容忍耐一二,但自从那常家女娘被封作了宁远将军之后,这些人更是变本加厉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她们的诗会竟也越办越大,同饮迷魂汤者,已然数不胜数!

    而今日他这六亲不认的妹妹突然又往聆音馆去,莫不是……总不能……

    结合吴春白方才那句“酸言酸语落空”,吴昭白心生不妙预感,立时戒备问:“可有那劳什子宁远将军的消息传回京师?”

    “小人初才听闻,说是那位宁远将军领兵在汴水之上大败徐军,一战定乾坤,亲手斩下了徐贼首级!”那下人的语气稍显激昂。

    这也怪不得他,面对如此势必会载入于史书之上的奇功,他如此态度已算含蓄,须知现如今外面这锅水已开始冒泡了,马上就要煮沸炸开锅了。

    吴昭白也炸了。

    他的耳朵炸了,脑子也炸了:“……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汴水,怎么可能当真杀得了徐正业!

    他的好友们也都一再剖析过了,她那篇檄文,摆明了便是哗众取宠,他们大醉时,还曾大笑说过,若她能杀了徐正业,他们便敢披发裸身前去来庭坊,那里住着年老出宫,可给人操刀净身的老阉人,自此他们除去男子衣,削去男子根,也做那“顶天立地”的女郎算了!

    再三确认了消息无误之后,吴昭白魂不守舍地回到居院中,喝了三两酒,遂哀呼着吟起诗来。

    他的妻子示意乳娘将四岁幼儿带了下去。

    丈夫醉态尚是次要,关键诗很烂,恐坏她儿蒙学之路。

    孩子离开后,她才上前劝慰丈夫。

    吴昭白抓着酒壶,扬声道:“……想我吴昭白堂堂七尺男儿,出身书香门第,我祖父曾任国子监祭酒之职,我父亲如今身居太常寺卿之位,执掌天下宗庙礼仪!”

    他的妻子轻拍了拍他的肩,叹气,而他这个七尺男儿,却连个举人都迟迟考不上啊。

    吴昭白转头看向眼神同情的妻子,忽然“呜”地一声哭出来,一头扎进妻子怀中,哭着宣泄起来。

    “我乃父亲独子,是吴家三代单传……”

    他的妻子再次轻叹气,这大概是他唯一能拿来说一说的东西了吧?

    “可偏偏祖父瞧我不上,历来一心偏爱春白!”

    他的妻子再叹气,继续拍他的肩,没办法啊,那祖父他老人家,也是有眼睛的呀。

    “须知她不过是一个迟早要嫁出去的女娘而已啊!祖父怎就这般糊涂,分明我才是吴家日后的顶梁柱!”

    他的妻子再叹气,也未必啊,她儿已经四岁了,说不得是她儿子先出息,这顶梁柱也不是非丈夫不可的。

    吴昭白哭的更委屈了,抬起头,拿手指向外头:“从春白五岁起,我在这个家中便再抬不起头来!外面我那些好友,背地里也拿此事频频取笑于我!说她若是个男儿,我便毫无立足地了!”

    年轻的妇人已不太能叹的动气了——自己的无能与错处,他是只字不提啊。

    “春白是名动京师的才女,我却日渐成了祖父眼中不可雕的酸腐朽木!”

    “从前春白尚有两分可取之处,可如今倒好,自那常家女娘在登泰楼作下虎图扬名后,她的心就野了,变得愈发目无兄长,又纠结了无数女子一同发癫,我看如今她们是要反了天了!”

    说着,“啪”地一声将酒壶摔了个粉碎。

    “什么汴水大胜,怎能证明一定是她自己的本领!”

    “阴阳翻转,倒行逆施,再无我等男儿施展抱负之日……大盛危矣!”

    “夫君慎言!”妇人终于开口说话,并一把捂住丈夫的嘴,低声道:“当心祸从口出!”更何况,怎么就没“我等男儿”施展抱负之日了,今日那杏榜上哪个不是男子?自己不济,总要扯东扯西,发癫的分明是他自己!

    吴昭白扒开妻子的手,不满道:“我所言皆是实情!”

    “我知道,正如春白挂在嘴边的那句,如今圣人也是女子,足可证明女子本就不输男子……”他咬牙道:“可她懂什么?只知浅表罢了!当今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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