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52

    一个短命鬼,怎就劳得老师这般挂念十数年呢。

    她未急着去看其它来信,而是先铺了纸,提笔回信。

    从前,她犯错惹了老师不悦时,最是喜欢将“没办法,谁让学生随老师呢”这等讨打之言挂在嘴边。

    学生随老师,当一随到底,老师来信三问九字,学生回信,那便也以九字作答好了。

    常岁宁写满九字,即搁笔,轻轻将墨迹吹干,仔细叠好,放入信封之中,交待阿澈:“让人送回京中褚太傅府上,切记,不可走明路……”

    明后已确定了她是李尚,活着的李尚已经叫明后“喜忧参半”了,若这活着的李尚再与昔日老师、如今的礼部尚书有书信密切往来,那明后这喜忧参半,怕是要只剩下“忧”字了。

    她如今远离京师,自是无所畏惧,但老师一把年纪,还当讲究个安稳为上。

    常岁宁这般想着,干脆再谨慎一些:“还是秘密送去大云寺给无绝大师吧。”

    让无绝转一下手,也更稳妥些。

    但既然都让无绝帮忙转手了……若不顺带着写一封给无绝,倒显得她这个“知己”当的太不讲究了。

    于是,常岁宁又提笔多添了一封,单独给无绝,又顺带请教了一些有关军阵之事——军阵事小,让每一位下属平等地感受到自己被重视被需要,也是每位主公必修的美德之一。

    待阿澈将写给这两位祖宗的信送出去后,常岁宁才去拆看余下的书信。

    有段氏的,信上多是些关切之言,也絮叨了些京中之事,此外,还有一些旁敲侧击的试探与不解。

    但这些试探实在很段真宜,叫人一眼便能看透,真能叫她试探出个什么来,才真是见鬼了。

    此番她立下战功,在旁人眼中是横空出世的“将星下凡”,但在熟悉她的同时,又熟悉李尚的旧人眼中,却难免会生出一些联想与不解。

    段氏只是其中一个,乔央也觉出了不对,但没有给她写信,而是悄悄写信给常阔,先问了常阔是否觉得此事哪里不对。

    常阔则回——没觉得哪里不对,你鱼钓多了,脑子进水了吧?

    对此,常阔的良心半点也不痛,他这能叫隐瞒吗?呵,他也只是做了无绝从前对他做的事而已。

    别问,问就是“为了你好,时机未到,提前知道太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而相比于乔央这种带脑子的疑心,段真宜则尚且停留在“这个孩子怎同殿下这般有缘,好奇怪,再问一问”,此一浅表层面之上。

    因此,后者回信应付起来便也格外简单。

    下一封信,则是姚夏她们的。

    字迹看起来,是吴家女郎的。

    信的内容占了半页,余下半页,则尽拿来落款了。

    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女郎的名字,常岁宁讶然,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长的落款,与其说是写信,倒像是在联名上书。

    且细观之下可知,这些女郎的名字顺序,竟是按着韵音排列,很有几分“排名不分高低远近,均以姓氏韵音排列”的意思。

    可谓是雨露均沾、公正公开的十分彻底。

    无需想,必是吴家女郎的主意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原本姚夏等人都想各自写信给常岁宁,但吴家女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如何不知诸位姊妹们的心情?然而须知常娘子如今忙于战事,数十封信送过去,实是负担太大,也显得咱们秩序混乱,闹闹哄哄,半点不见长进,如此又岂入得了常娘子的眼?长此以往,怕是会招来常娘子厌弃。”

    众女郎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忙都悬崖勒马,回到家便将写到一半的信全给撕了烧了。

    于是,才有了这封“联名书”。

    常岁宁看着这张堪称秩序井然的书信,不禁莞尔道:“这位吴家阿姊,实有大才也。”

    说来似只是闺秀间的玩闹,但须知这些个闺秀们家世背景不同,作风性情也不同,却在吴家女郎的带领之下这般乖巧守序,她敢说,许多朝中官员都未必有这个能耐。

    由小窥大,可见其才。

    且这位吴家阿姊,其名唤作吴春白,京中无人不晓,本身也是个名气斐然的才女来着。

    而除了这封信之外,吴春白令人一并送来的,还有一封小册子。

    其上是常岁宁在江南的事迹,她特送来让常岁宁一观,看一看是否有错漏不妥之处。

    常岁宁打开那本册子来看,颇觉惊叹。

    其上叙事翔实,而又惊心动魄,并且给予了她这个主人公恰到好处的神化。

    常岁宁细细翻看,也不觉得脸红,更无谦虚推辞之心,成大事者,怎能缺少一张厚脸皮呢?

    她就是要建功立业,就是要名扬天下。

    她的这份功利之心,早在她于登泰楼中,以诗词宴众士时便存下了。

    只因她无比清楚,古往今来,想要成事,名望二字可真的太重要了,如若用的好,它便可兵不血刃。若再辅以实力声威,于天时地利之间,甚至可以传檄而定天下。

    所以,常岁宁对这些宣扬她之事迹美名的现象,所持态度很明朗——甚喜甚爱,越多越好。

    看着这本纯手抄的册子,心中又觉暖烘烘的,这些女郎们纯粹美好,之所以对她这般“追捧”,除了钦佩喜爱之外,大约还有一份向往之心。

    先前在京中,她便做了许多所谓惊世骇俗之举,这一切,最早可以从她第一次打了明谨开始说起。

    她做了许多,那些女孩子们历来不能做,不敢做,不知自己能做的事。

    这些会被她吸引的女孩子们,都有一颗向往冲破世俗礼法束缚的心。

    故而,她是一人,又不止一人。

    所以哪怕只是为了这些在背后将她高高托起的手,她也得努力让自己更有出息一些才行呢。

    要上进啊。

    常岁宁在心中笑着勉励自己。

    接下来数日,常岁宁令元祥暗中带人秘密探查了各路徐氏乱军的动向。

    初七这一日,肖旻与常阔议事时,提到了是否要主动出兵之事,肖旻隐晦提醒常阔:“……自李逸伏诛后,十七万大军,今已在此扎营二十日余……”

    却始终没有大举出兵讨伐徐正业,只是兵来将挡,紧守各道,而不曾主动进攻过。

    肖旻叹气:“朝廷与圣人,虽未明言,但对此也有些不满了……”

    那一行钦差宦官离去前,还曾询问他们打算何时出兵直攻扬州。

    说到这里,其实肖旻也有些不解,按说彼时和州一战大胜,徐氏大军军心受挫,常大将军正该乘胜追击才对,为何只守不攻呢?这不是给徐正业他们重整旗鼓的机会吗?

    肖旻正想说出自己的不解时,只听常阔浑不在意地道:“他们懂个什么,打仗的事,要如何打,自然只有打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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