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18

    长薄脸色煞白看着眼前这些人。

    聒噪众生。

    面目可憎。

    惶惶中, 李长薄被人推了一把。

    是冲过来的五皇子, 他眼里透着鄙夷:“李长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柳氏究竟怎么死的,你敢说吗?”

    九公主也急了, 挡在两人之间,不停拿眼看李长薄:“太子哥哥, 你说句话啊。”

    “皇祖母!”四皇子趁机扑向太后,一把鼻涕一把泪,“您可要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您是我们的主心骨,李氏江山如今可全靠您支撑了啊……”

    “四皇子言之凿凿,可有证据?”一向沉默的贺知意冷声问道。

    “我当然有!”四皇子高声道,“李长薄的生母柳氏,早在教坊司做舞妓时便恩客不断,教坊司取缔后,她又辗转多人之手,只因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才被送进了宫。只要找到当年送她入宫之人,一查便知分晓……”

    “也就是说……”贺知意起身,不紧不慢道,“四皇子方才说的,全是你的猜想。”

    “空口无凭,将这样一顶帽子扣在太子爷头上,四皇子果真是用心良苦。”她故意放慢语调,说话自带一种独特的气韵,“况且,宫人入宫,都要经过内监严格筛选,由稳婆验身,柳氏若真有了身子,岂会验不出来?”

    “你!”四皇子顿时哑口无言。

    李长薄掌心已是冷汗一片。

    “柳氏并非选秀入宫,甚至算不得宫人。”殿中传来一个声音,“贺姑娘要证据,咱家这里刚好有一个证人。”

    四皇子如遇救星,眼巴巴望了过去。

    只见那裴寻芳道:“咱家调查钦天监与两位皇子的身世时,顺藤摸瓜,摸到了皇陵,可巧不巧,找到了一个宫里的老人。”

    裴寻芳道:“出来吧。”

    最后一个大箱子这才打开,一位老妇人从箱子中走出。

    “老奴是皇陵的守墓人徐氏,多年前,也曾是鸣鸾宫里负责照看那些女孩儿的嬷嬷。”老妇人跪拜道。

    鸣鸾宫。

    听到这三个字,太后与李长薄均是全身一颤。

    “那些女孩儿,都是比着皇后娘娘的画像从全国各地秘密搜寻来的,老奴对柳氏印象特别深刻,其它女孩都是懵懂女娃,胆小,怕生,唯独她,举止风流,眉目含春。”

    “鸣鸾宫本是一座废弃冷宫,为了安置这些女孩才临时收拾出来。这些女孩儿是陛下命令秘密带进宫的,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比最低等的宫女还不如。”

    “也是作孽,花一样的女孩,流水似的一批一批送去陛下身边,又流水似的送走,摧残得没个人样,却没有一个能够留下的。”

    “柳氏是教坊司出身,会伺候人,模样也出挑,我们都指望她能结束这场荒谬。哪知,她是个极不安分的。”

    “她在宫中有个旧情郎,是禁军里的一个小侍卫,两人在鸣鸾宫便私会上了,还被老奴撞见了她与小侍卫苟合……”

    老嬷嬷流着汗:“掌事姑姑怕事儿闹大,便想了法子将小侍卫杖责一番逐出宫去,又悄悄将柳氏交由老奴严加看管。姑姑说,那柳氏早非完璧之身,料想此事就此揭过了,哪知柳氏的肚子竟然有了动静……这下可完了,柳氏还未经传召,在鸣鸾宫有了身孕,被发现了大伙都得死。”

    “也不知是福还是祸,柳氏很快便被陛下传召了,好几个女娃一同去的,独独她侍了寝。”

    “都说有个教坊司的舞妓承了恩露,怀了龙种,被封为美人,传得阖宫皆知。事已至此,老奴再多说一句话便是个死,可我害怕啊,小侍卫的种怎么就成了龙种了呢?”

    “我担心今后东窗事发会性命不保,便主动请愿去守皇陵。”

    “后来,听说柳氏的孩子在湄水刺杀案中死了,老奴便想,死了也好,死了便少了桩冤孽。可如今……如今的太子爷……怎么会是柳氏的孩子呢?”

    “一派胡言!”魏国公暴跳起来,“哪里来的恶毒老妇,在此胡编乱造!什么鸣鸾宫,简直闻所未闻!仅凭这个老奴一人之言,如何能当真?若如她所言,当年既因为怕死躲去了皇陵,如今又如何不怕死了?可见是受了好处,出来做伪证了!”

    太子党们跟着跳起来质疑。

    朝堂之上,将黑的捏成白的、无中生有置人于死地的阴谋见得多了,此事关系到太子,岂可任他们胡来!

    “又要证据?”裴寻芳笑道,他向太后微微欠身,“证据咱家有的是,鸣鸾宫当年的旧人,咱家可不止找到一个……可若是将当年鸣鸾宫的事儿全都揭出来,恐怕……于国于家无益。”

    太后已是色如死灰。

    引狼入室。

    这人是魔鬼,是罗刹,是来讨命的鬼!他知道得太多了!

    裴寻芳又道:“太子已至及冠之年,想不想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李长薄趔趄一下,快步走向太后:“皇祖母……”

    太后脸色变了又变,转而大喝道:“孽障!”

    “我李氏自山东起家,历经百年,从一方雄主到坐拥天下,四代人用血肉之躯打下来的家业,今日差点要毁在我手里了!”

    “皇祖母。”

    “别再叫我皇祖母!跪下!”

    李长薄脑中“嘣”的一响,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太后脸上不再有李长薄熟悉的慈爱,只有陌生和冷漠。

    原来,维系于他和太后之间的,不过是他从未真正拥有过的皇子身份。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仿若被整个世界抛弃。

    是非对错,黑白曲直,在李长薄心中通通绷断了。

    他仿若又看到了那些吐着唾沫星子将他骂得狗血淋头的谏臣,仿若又看到了嘉延帝高高在上蔑视的嘴脸:“太子之位,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朕,施舍于你的。”

    李长薄早已不是那个躲在东宫偷偷哭泣的小孩,他不要施舍,他要自己去抢。

    这些年,他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只求父皇不废了他这个太子,而今,哗啦啦如大厦倾倒。

    倒了便倒了。

    既无退路,那便背水一战。

    或许嘉延帝是对的,李长薄心想,在修罗界,就应当作修罗貌。

    李长薄冷静地,拾起那支嘉延帝掉落在地的云磬,袖于身后。

    就像从死去的嘉延帝手中接过某种衣钵。

    此番一举,便再无回头。

    他嘴角扯出一抹寒意,忽而一把箍住四皇子的头颅,朝着他的颈侧就是狠狠一刺!

    原来并不锋利的手柄,就这样直直刺入了四皇子的颈动脉。

    李长薄面无表情,按住他的脑袋用力一拔,鲜红的血登时喷溅如注。

    “明焕——我的儿啊!”容贵妃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太子!太子杀人啦!”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上一页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