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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见太子殿下!”

    “伶人误国啊,殿下……”

    “恳请殿下回东宫主持大局!”

    侍卫长眉心直跳,安抚了这个,跑了那个,看来这次真是要闹出大事了!

    先前已有人来报,说昨夜太子一夜未归,太后动了怒,直接派人去不夜宫找人,闹得鸡犬不宁。

    而天宁寺的事,也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

    今晨天未亮,宫里便传来消息:李长薄被参了。

    那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言官,不知哪来的胆,冒出来做出头鸟,他连夜拟了份奏折,也不管真假证据,狠狠参了李长薄一本。

    那位言官虽然品级低,言辞却极其犀利,他将李长薄批得一无是处,痛斥太子失德,目无王法,先是于天宁寺欺辱乐僧,致其投井身亡,又公然违反大庸律法,于佛门圣地狎玩伶人,云云。

    又道李长薄身世存疑,德不配位,直言太子之位关乎国运,大庸想要国祚长久,储君之选必须慎之又慎。

    否则,恐步秦隋二朝之后尘,二世而亡啊!

    这纸奏折,直接将久未早朝的嘉延帝给震了出来。

    嘉延帝命那位言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公开念出他所参奏的文书。

    一字一句,都如鞭子一般打在太子党们的脸上。

    就在几日前,太子党们还联手写了一本提议“太子监国”奏折,称“太子恭谨严明,德才兼备,可代理朝政,为君分忧。”

    那本奏折现在还摆在龙案上,却出了这等事。

    太子党们脸都黑了。

    不妙的是,太子确实连着两日未回东宫,今日早朝又未现身,正好坐实了言官弹劾之事。

    朝中关于太子好男色、与乐坊伶人有染的传闻早已有之,一国太子痴迷男色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嘉延帝平生最厌恶的伶人。

    李长薄公然与伶人混在一起,就是公然在向皇权挑衅。

    朝臣们都明白,此事既然惊动了嘉延帝,那么现在,事情的始末、太子的德行都是其次的了,太子试图破坏嘉延帝亲手定下的律法,试图挑战父权与皇权,才是嘉延帝不可饶恕的。

    此事一出,太子党们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完全没有防备。

    唯有一名老臣上前反击。

    他痛骂言官无凭无据空口造谣,他声称昨晚他就在天宁寺参加法布施,因山体滑崩阻断山路,他被困寺中,同时被困的还有不少民众,以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仅没有做那些事,反而还连夜指挥贺佥事修桥、修路,安抚民心,避免了一场骚乱。

    他现身说法,此等安民之事,李长薄过去确实做过不少,民间对这位太子评价一向高。

    而贺知风也在这时躬身出列。

    他身上带着伤,虎口缠着厚厚的纱布,他声称昨夜有人趁乱盗走了藏经阁的十二卷绝世经书,那是天宁寺花费多年时间为圣上整理的,太子殿下追踪了盗贼一整夜,故而未能及时赶回,此等孝心、忠君之心,不应当受此污蔑啊。

    此话虽有纰漏,但贺知风的伤及他的作风,让风向有了改变。

    朝上一时议论纷纷。

    可嘉延帝早已厌烦了那些对太子歌功颂德的话,他没耐心听他们吵,当即封了四皇子李明焕为昭王,命昭王速速将太子带回来见他。

    临下朝时,嘉延帝又下诏让李明焕徙居文宣殿。

    文宣殿就在南熏殿一侧,几乎与圣上同吃同住。

    此话一出,朝中一片哗然。

    圣上此举,莫不是动了易储之心?

    有老臣劝阻,称“不可爱之逾嫡,嫡庶不分”,嘉延帝二话不说罚了他半年俸禄,让他致仕归田了。

    太子党们一身虚汗,意识到此次事态严重。

    嘉延帝寻仙问道、久不早朝,可雷霆手段却从未变过。

    这些官员既选择了支持太子,就是早已将身家性命与前程赌在了太子身上,他日太子即位,便是他们加官进爵之日。

    可若是这位祖宗出了岔子,那他们的仕途玩完了不说,连命都搞不好会搭进去。

    说到底,这些危机,都是太子殿下认识那位伶人后导致的。

    断了那伶人与太子的关系,危机便可迎刃而解。

    此刻,那些官员被堵在巷口,一个个义愤填膺,声称不见到太子殿下誓不离开。

    其中有几位年事已高,是东宫的老辅臣,最是顽固不化很难搞。

    侍卫长就快招架不住了。

    他担忧地看向马车的方向,却也不敢上前打扰。

    从昨晚起,太子就未合过眼,他从未见过殿下那般失态过,好在季公子找到了,可眼下惹了这么一大摊子麻烦事,在这里耗下去可不是个事啊。

    长风卷着落叶从巷头扫到巷尾,印着酒字的旌旗在风中呼呼作响。

    李长薄终于动了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安心地睡过一觉了,他抱着清川,即便在这狭窄的马车里,即便就是这样单纯地拥坐着,也可以安心落意地睡去。

    他知道,朝堂上定是一片混乱,太子党定是慌了手脚,太后的人也一定在火急火燎地寻他,而这小巷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定有无数支利箭对准着他和季清川。

    可此时,他只想抱着清川,在这狭窄的只有他两人的世界里,安静地呆一会。

    “清川去哪了?”李长薄仍在半梦半醒中,“孤找得你好苦。”

    苏陌呼出一口气,缓声道:“让殿下担心了,是清川的错。”

    “回来就好。”李长薄用鼻尖蹭着苏陌柔软的发,“别再丢下孤,别再消失,清川,孤快要疯了,孤再也受不了这个了。”

    苏陌音色凉凉道:“以后不会了,殿下。”

    李长薄低声喟叹:“真想这样一直抱着你啊,清川。”

    “弁钗礼后,孤带你南下去寻医,清川不爱骑马,咱们就乘船一路南下,东南四十三州地,清川想去哪咱们就去哪。”

    “孤陪清川去寻《广陵散》,去访海天佛国,去看寒山寺、西湖月,孤陪你青梅煮酒,陪你收集金石,陪你将《大庸舆图》一点点画满,清川可以为喜欢的每一样事物填上词、作成曲……清川那么聪明那么有才华,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李长薄喃喃说着话,轻拍着苏陌的背,就像过去一般,一边安抚着季清川,一边说些漫无边际的话哄他。

    仿若他真的会做到一样。

    “清川想要闲云野鹤、游历山水,孤便放下一切陪你去,清川想要至尊权力、滔天富贵,孤便为清川去抢。只要清川在孤身边,只要清川开开心心的……”

    苏陌心口闷得难受,属于季清川的心脏再次有了反应。

    原来他都知道啊,那些季清川曾藏在心中默默憧憬过的未来。

    可李长薄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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