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22 章 入学(六)

    “施溪!施……梁丘蓉!”方玉泉灰头土脸地赶过来,心急如焚,喊到一半才想起施溪还在乔装,及时改了。

    而和他一起出声的是李德雍:“七殿下!”

    血雨停后,站在山洞外的人都跑了进来。

    石室中的漫天浓烟散去。一股纯粹到汇成河的水灵气,穿过乱石废墟,形成条幽蓝的路。

    姬玦将荧惑尺收入袖中,从雾中走出。

    李德雍见他毫发无伤,才舒口气,疑惑问:“七殿下,您为何突然走去那个角落……”

    姬玦:“我去取那二发箭。不取下来,这里很快就会坍塌。”

    “哦,原来是这样。”李德雍恍然大悟,拱手作礼,鞠躬道谢:“今晚之事,圣人学府多谢七殿下相助,”

    姬玦:“不用。”

    在场所有人里,只有方玉泉担心施溪的安危。见到施溪自姬玦后面走出来,方玉泉马上瞪眼,惊喜挥手:“梁丘蓉,你没事吧!”

    可说完的瞬间,方玉泉就愣住,好像有道冰凉探究的视线,落在他后脑勺上。他整个人一哆嗦,茫然地回过头,却又什么都没有。

    施溪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懒洋洋说:“本来没什么事的,你再叫下去,可能耳朵就要出事了。”

    方玉泉气急败坏,正想骂回去。

    可李德雍已经发话了:“这位是?”

    他的视线紧盯着施溪,四阶儒家【相国境】的术士,直觉敏锐到可怕。

    施溪将千金藏好,放下理头发的手,抬头,迎着众人的视线露出一个清丽纯净的笑容来:“老师是在问我吗?”

    李德雍眯起眼:“我没在圣人学府见过你。”

    施溪态度不卑不亢:“回老师的话,我叫梁丘蓉。是卫国附属国东照的王女,也是这次获圣恩,得进圣人学府参观的学生之一。”

    “东照国,梁丘蓉?”李德雍重复了两个关键词,随后目光如炬,道:“梁丘小姐好胆识啊,在【心弦】的威力下,居然还能临危不惧,且毫发无伤。”

    施溪想了想,解释道:“是我运气比较好,刚好躲在了角落,避开了第一场雨。”

    李德雍不信,还欲发问。

    可姬玦已经开口了:“罗文遥还没来吗?”他的声音冷淡,逼得李德雍不得不重新面对他。

    【心弦】出事,作为它曾经的主人,罗文遥是一定要过来的。

    李德雍迟疑说:“罗儒圣应该在赶来天子山的路上。”

    姬玦抬眸,笑着问:“所以我们都要在这等他吗?”

    李德雍被他轻飘飘的语气问得一惊,马上答:“不用,不用。”

    姬玦点头:“那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他转身离开,于是山洞一群人也不再敢久留。

    姬玦无论相貌修为还是气质,都让人难以忽视。方玉泉盯着他的背影,震惊不已,绞尽脑汁在想,这是六州五国哪号人

    物。

    施溪在旁边问:“你不认识他吗?()”

    方玉泉皱眉:“别吵,我还在想,我肯定知道他名字。⒃[()]⒃『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施溪哼笑一声,心说,你偶像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

    等他们搀扶着一个个遍体鳞伤的弟子,离开山洞。众人终于在禁地山谷,迎着月色桃花,看到了匆忙赶回天子山的罗文遥。

    罗文遥穿着身天青色的衣袍,颜色如云如水,可竹冠都无法压下他难看的脸色。好端端一个气度不凡的君子,硬是被今夜之事逼得好像一块冰山。而他旁边,站着罗焕生。

    罗文遥二十年前,经鹊都神农院一战,武器被毁,身体也成强弩之末。药谷谷主说他活不过百岁,其实他自己感知天命,也推出自己只有几个月可活。本想在为数不多的寿命里,彻底解决掉变成邪兵的【心弦】。没想到他的好妹妹,最后关头,给他闹出这么一桩大事!

    罗文遥从来不喜欢罗槐月和罗焕生。

    从他们出生开始,他就态度冷漠,差了那么大的辈分,叫人怎么接受这两个人和他是血肉至亲。

    尤其是这个病恹恹的弟弟,他每次看到罗焕生,都会想到死去的母亲。这事太荒谬,一经思考,就叫他烦躁。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尽到了兄长的责任。让罗槐月和罗焕生在罗府锦衣玉食长大,每年也都会记得他们生日,给弟妹带去一些小玩具。

    一年一次的会面,这是他见罗焕生的第十面。

    他的术法和寿命一样,如今都稀薄得不行。风尘仆仆赶来学府,在山谷看到石头上看书的罗焕生的第一眼,罗文遥竟然有些恍惚。

    九年里,每一面都太短暂,他送完生辰礼就走,以至于不知不觉的时光里,罗焕生居然已经快十岁了。

    当初那个瘦弱像猴一样的小孩子,现在安静乖巧,咬着糖葫芦看着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他的一刻。

    罗焕生清澈的眼里迸发出最璀璨最直白的光来,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从小到大,罗焕生一直都很喜欢他的哥哥姐姐,尤其喜欢哥哥。

    他从石头上跳下来,想贴过去,但是考虑到哥哥一直都不喜欢他,所以又乖乖止住了步伐。

    罗文遥不冷不热地看着他。

    因为【心弦】出事心情太差,甚至理都没理他,直接往里面走。

    罗焕生被忽视已经成习惯了,把糖葫芦塞进嘴巴里,继续开心地跟在哥哥后面。

    罗文遥见到山洞门口的一群人,只谢过姬玦,便谁都没理,压着火,一步一步逼近罗槐月。罗槐月跪坐高台中央,看到兄长,连哭都不敢哭了,脸色苍白如纸,抖成筛子。

    罗文遥恨不得挖出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他从小脾气就不好,性格暴躁,说话恶毒。当初破二阶【君子境】时,父母还担忧他,怕他因为“骂人骂得太脏”,破了君子“谨言慎行”的风范,硬是给他从道家那边求来道禁言符。

    罗文遥被逼

    ()    无奈(),当了十年的哑巴。

    同窗的翟子瑜笑得不行?[()]?『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说:“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要靠闭口破君子境的。”

    如今没几个月可活,罗文遥也懒得压抑脾气了。他眼里一片冷漠,几乎是残忍地笑了,低声说:“罗槐月,你天赋不行,脑子也不行吗?跟谁学的私奔。你离开云歌,离开我妹妹的身份,你觉得这个男的还会像以前一样给你任劳任怨当狗吗?蠢货,他出云歌,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罗槐月今夜犯了错,非常心虚。可是听到罗文遥这么说成耀,她又怒不可遏。

    成耀那么喜欢她怎么会杀她呢!

    “你什么都不懂!”她倔强抬头,红着眼说出了当初祠堂一模一样的话,对她哥哥撒泼:“我不许你这么说成耀!”

    罗文遥简直要气笑了,眼神残暴至极。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懂。罗槐月,你今天如果不把怎么进禁地的说清楚,我送你们到地府去做对亡命鸳鸯。”

    他是真的愤怒到了极致。

    罗槐月终于反应过来,罗文遥可能是真的想杀了自己,一瞬间她撒泼的底气都没了,浑身哆嗦,恐惧如鹌鹑,双唇发白,说不出话来。

    罗文遥冷冷问:“你什么时候偷得我的血。”

    罗槐月愣住,茫然:“什么血……我没有……”

    罗文遥逼问:“没有我的血,你怎么打开禁地的。”

    罗槐月又惊又恐又委屈,她举起自己的手臂上。

    少女细白的腕上有道很浅的血痕,她哭着说:“我用我自己的血打开的,成耀说你闭关的地方,我的血也能打开。我没有偷你的血,我一年都难得见你一面,我怎么偷啊。”

    罗文遥愣住,拽过她的手腕,确认伤痕是在不久前。而且以罗槐月的脑子也撒不出谎话后。

    他脸色瞬间变阴沉,直接甩开罗槐月,任由她痛苦地伏倒在地。

    罗文遥拽起成耀的衣领,五指成爪,抓向他的头颅。

    到了儒家五阶【朝闻道】境,圣者想要获取任何消息,都只用读取那人识海。

    语言会骗人,神态会骗人,但成耀一个废物,可还做不到记忆骗人!

    罗文遥很容易就读取到了他到黑市交易的记忆。他瞳孔泛着淡淡的金,想看清那个黑袍人的身形和脸。但很明显,就连在成耀的记忆里,那个人都做了伪装。

    于是罗文遥只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知道了【灵窍丹】的存在。

    ——知道了禁地的门确实是罗槐月用血打开的。

    ——也知道了,【心弦】这次失控,是因为认主失败。

    罗文遥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一字一字从牙缝中崩出:“认、主?”

    他人都还没死,【心弦】怎么可能再认主,除非是他把那人带到心弦面前,让它易主。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匪夷所思到了极致。

    罗文遥死死盯着罗槐月。

    罗槐月被他盯得心虚

    ()    ,随后越想越委屈,放声大哭了起来:“如果不是你们逼着我嫁给卫知南!我又怎么会需要私奔呢!都怪你们逼我嫁人呜呜呜呜!”

    “哈!”罗文遥笑出了声。

    他已经不想去理这个他恨不得掐死的亲妹妹了。

    罗文遥大步上前,走到【心弦】面前,他毕竟是【心弦】曾经的主人。

    所以【心弦】对姬玦是忌惮和恶意居多,但对他就是纯粹的害怕了,弓身瑟瑟发抖。

    罗文遥面无表情,拂过它的弦身。姬玦借弦射出的二箭后,留下了极其恐怖的阴阳家术力,罗文遥驱散这些术法,才确认上面成耀的血已经彻底被【心弦】吸收了。

    【心弦】是真的差点易主。

    如果不是成耀那个废物,连【开蒙境】都没达到,今晚【心弦】已经换了主人。

    可为什么?他人都不在?【心弦】为什么能易主?

    罗文遥拳头握紧,浑身气压低到恐怖。

    外面一群人看儒圣山雨欲来的脸色,也都吓得不轻。

    唯有姬玦,在目睹罗文遥和罗槐月的对峙后,仿佛才对今晚的事有了一丝兴趣。

    他答应翟子瑜是为了玄天木,但来云歌的目的,可不只是为这一样神器。

    没有人在意的角落,罗焕生一个人咬着糖葫芦,睁大眼,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

    姬玦走过去,玉色长袍曳地无声,他蹲下来,轻声问:“今晚你帮你姐姐开的禁地门,对吗?”

    罗焕生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好看哥哥。

    姬玦笑了下,眼里却毫无笑意,手从殷红衣袖里伸出,非常自然地取下罗焕生口中的糖葫芦,声音清晰而冷淡:“没关系,说话吧。我知道你不是哑巴。”

    “……”罗焕生视线这次彻彻底底落到了他身上。

    姬玦说:“确定不回答我吗,你们今晚可差点害死了好多人。”

    罗焕生越发茫然了,但他听到好看哥哥说,自己差点害死好多人后,没忍住有点慌张和后怕。

    罗焕生张了下嘴,因为太久没有说话了,半天都找不到调。很久很久,才用有点稚嫩又细得像是蚊子的声音说。

    “我……我没有,帮她开。”

    “她自己,开的。”

    “用簪子,划手。”

    罗焕生说话非常费力,一句一句,一顿一顿,几个字就已经额头冒汗。为了获取姬玦的信任,还慌慌张张捋起自己的袖子,展示毫无伤痕的手腕自证,小声说:“我没有。”

    但他很快又担忧起来:“姐姐,开的门,发生了,什么,她会,受罚吗?”

    姬玦垂眸,敛去思索,笑答:“这就要看圣人学府怎么决定了。”

    砰!

    罗文遥重重把【心弦】丢在地上,恨不得将之摔碎。

    可是神器哪有那么好摧毁,那游离的猩红煞气,好像是在无声嘲讽他。

    罗文遥转身,这位天赋出众的百岁儒圣,表情此刻犹如吃人的

    恶鬼。

    “罗槐月。”他咬牙切齿,舌尖研磨出鲜血:“你真是给自己选了个好夫婿啊。”

    “喜欢擅闯禁地是吗,那你就永远呆在禁地里吧!”

    “至于你的相好。”罗文遥嘴角扬起一个笑来,他被赐名【谨言】,就是因为年轻时,说话太刻薄,他说:“我该不该感谢他呢?在我快死之前,还给我暴露出那么件大事。灵窍丹、灵窍丹,这等拔苗助长的药物,我入道百年我都不曾听闻有。我就说怎么这二十年,云歌风气一年比一年华而不实,入院学子一年比一年废物。”

    罗文遥寒声说:“真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今年到底有多少人是靠自己入的儒道,又有多少蠢货靠的邪门歪道!”

    施溪没想到,入学圣人学府第一天,就爆出这种轰动卫国的大事。

    能把罗文遥都气成这样,看来云歌的水远比他想象的深啊。不过也怪不得一上午才测出一个乙院弟子,拔苗助长堆出来的境界,怎么能算是天赋。

    以往圣人学府的天赋测试,最多坐镇一位二阶【君子境】的老师。这是圣人学府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儒圣亲眼盯着的分班测试。

    罗文遥气得拂袖而去,把罗槐月一人关在了禁地里,而成耀则被他交给了刑事堂。

    罗槐月人都懵了,她踉跄着想要爬起身。

    可是跪坐太久,腿麻了,没走两步就狼狈地落到了寒池中。

    “不!不!你们不能把我关在这里!你们不可以!”罗槐月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气得眼眶都红了,直落泪。

    但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理她了。

    有人临走前,看了眼这位云歌仙姝,不由想: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呢,她现在拥有的一切任性资本都是因为她是儒圣妹妹,因为她姓罗。

    “姐姐,被关,起来了。”罗焕生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幕,茫然开口。罗槐月落水后,那狼狈又绝望的神情,让他特别难受。他犹豫了会儿,咬牙,想去帮姐姐。

    但是罗文遥冰冷的声音响起,“罗焕生,你给我出来。”

    罗焕生只能一步二回头,担忧看哭得直哆嗦的姐姐。

    罗文遥发泄完这一通,已经完全是疲惫不堪。

    他走到洞口,低声对姬玦说。

    “见笑了。”

    虽然姬玦比他小上好多辈,可姬玦没有一个身份,是罗文遥可以忽视的。

    在见姬玦之前,罗文遥包括整个圣人学府,都对他充满忌惮提防。结果没想到,今晚让人家看了那么大一个笑话。

    姬玦笑了下,声音温凉平静:“没关系。”他对这出闹剧,显然兴致不高。

    罗槐月被关在禁地,剩下的人,除成耀被压往刑事堂。其他人都被带去了灵犀台,哪怕已经伤痕累累,罗文遥还是手段冷酷,非要测一测他们的天赋。

    施溪刻意放慢脚步,等到了罗焕生。

    小孩腿短走得慢,一方面担忧姐姐,一方面又害怕哥哥,他垂头丧气,牙齿咬着糖葫

    芦,茫然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

    然后走着走着,嘴里的糖葫芦就被人扯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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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今晚第二个抢他糖葫芦的人了。

    罗焕生抬头,看到了那晚宫宴上神仙般的陌生人。

    施溪欺负小孩也不心虚,露出一个温柔漂亮的笑:“嗨,我们又见面了。”

    罗焕生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你要,干,干什么?”

    施溪听到他声音的瞬间愣住,“你不是哑巴?”

    罗焕生:“……”

    不过罗焕生是不是哑巴并不重要。

    施溪微笑:“小孩,你刚刚是不是就在山洞外看着,没有走进石室?”

    罗焕生点头。

    施溪:“你把手给我。”

    罗焕生困惑地看他一眼,但他天生对施溪有好感,乖乖把手伸了出去。

    施溪见四下无人,从自己的金丹里流出一丝灵力来。

    他努力回忆起进石室后的感觉,而后通过自身灵力,一一复刻。

    那种潮湿,冰冷,水腥味都是次要的。

    最关键的,或许是犹如海底的窒息感。

    灵气爬上罗焕生手臂的一瞬间,他身上就开始冒水珠。

    罗焕生一开始是有点好奇的,但是很快,他脸色就变了。

    一直乐观孤独,却能自娱自乐好长时间的男孩,瞳孔扩散到极致,像是回想到了什么极其极其恐怖的画面。

    他张嘴,想求救,可是说不出话。他浑身颤抖,想后退,可是冰冷的水将他禁锢,他无法动弹。

    罗焕生眼中泛出大滴大滴泪来,他抬头,死死看着施溪。

    脸色青紫,梗着脖子,仿佛是溺水窒息之人绝望的求助。

    施溪见他的表情,马上就收回了灵力。

    可窒息感褪去,罗焕生还是彻底崩溃,他泪水夺眶而出,身体像是发病般,颤抖得不像话。

    男孩痛苦地蹲了下去,从喉咙里发出幼兽般无助的嘶吼。

    他大脑一片空白,鼻间被水汽堵着,眼前也模糊一片。

    像是回到了婴儿时,那段生不能生,死不能死,无助痛苦的溺水岁月。

    施溪垂眸,遮掩住了自己的深思。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罗焕生的肩膀,然后把糖葫芦给他,小声说:“别难过。都过去了。”为了了解罗家,他当然把罗焕生和罗槐月也了解了一遍。

    他知道罗焕生体弱多病的由来,也知道他每一年生病发作的症状。

    第一年刚出生时,罗府说,他像是被水鬼缠住。可真的是水鬼吗?

    ……罗文遥闭关的石室水汽浓郁,为什么带给罗焕生的症状,和他襁褓发病一模一样?

    施溪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其中的蹊跷,人已经走到了灵犀台。

    本该是学子们,紧张期待又兴高采烈的分班测试,但因为这一场禁地变故,彻底变了样。

    灵犀台被哀嚎恐惧淹没。

    擅闯禁地的,都是些还没分班,想走捷径进乙院的学生。

    现在他们浑身是伤,血把衣服染透,甚至有的人四肢都被针雨挑断,依旧得不到治疗。

    被罗文遥指挥书仆,拖着残躯,到灵犀石前,测试天赋。

    罗文遥一袭云青长袍,神情威严冷肃。他往灵犀石中注入了一丝圣者的术力。这样,灵犀石上除了显示分出的班级,还会显示这人突破【开蒙境】入道的准确年岁。

    灵犀石分班,其实不只看几岁入道还会看个人的历练、对术法的掌控以及各方面素质。

    但近些年,在贵族的带领下,云歌风气越来越浮夸。所有的贵族子女不再崇尚刻骨、勤学、苦读等品性,反而以此为庸,他们只喜好那些华而不实的雅事。因此,对于这群人,入道年龄就是灵犀石分班的唯一准则。

    十五岁,乙院。

    二十五,丙院。

    他倒要看看,有多少人和那【灵窍丹】扯上了关系。

    然后,今晚灵犀台的测试结果,让罗文遥缓慢抬头。

    一代儒圣,视线冰冷,看向整个云歌城黑云压抑的天空。

    这群衣着华贵,出生高贵,峨冠博带,恨不得往自己脸上贴满“风雅”标签的世家子弟。

    十个里面,有九个,天赋有误。

    十个里面,有九个,靠了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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