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96

    玉霜,定然会考虑写下这冷冰冰的四个字后,面前这些军情军报的下场。

    她伸手,随便抄起一本卷宗,欲扔到火盆中发泄。

    西疆地寒,暖盆中的火焰燃得更旺。郦酥衣瞧着那火光,深吸一口气,还是克制着情绪将卷宗放了回去。

    夜里风急,呼啸着卷入军帐。

    她睨着那火盆,懒得同玉霜计较信上之话。

    男人往盆中添了一块炭,火光顿然冲高一尺,滋啦啦的火焰寸寸吞噬着黑夜,亦将她的眸光映衬得恍惚摇曳。

    她面上被那光影照得微白。

    思量良久,她终是难耐好几日不见他的寂寞,心中一番斗争后,郦酥衣终于站起身。

    她想,去找找他,去见见他。

    去看看他这几日在西疆,究竟过得好不好。

    ……

    玉霜的帐子离沈兰蘅的极近。

    没走几步,她便来到那一间熟悉的军帐之前。

    与上次不同,似乎有了经验,这一回,他将帐子阖得极紧。东风猎猎呼啸,将那一帘军帐吹得微鼓。郦酥衣于帐外立了少时,抬手掀帘而入。

    沈兰蘅正坐在妆镜前。

    听见帘子响动,他并未来得及放下手里东西,下意识回过头。

    只一眼,便看见大步迈入帐中的男子。

    她未着金甲,穿了件雪白的鹤氅,长身玉立于帐帘口。

    瞧着男人黑黢黢的天,沈兰蘅右眼皮下意识一跳,赶忙将桃花粉收回袖中。

    在帐外犹豫许久,走进来时,郦酥衣本欲开口,为那日之事道歉。

    但当她眼神落在身前少女慌张的神色上时,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什么东西?”

    沈兰蘅自座上站起身,背对着妆镜。无论神色或是言语,皆有些慌张。

    他不答反问:“郦酥衣,你、你怎么来了。”

    他已有好几日未见到郦酥衣。

    男人目光灼灼,紧盯着他垂搭的衣袖下、所攥紧的那只右手。

    沈兰蘅畏冷。

    偌大的军帐内同样摆放着暖盆,盆中烈火灼灼,香炭燃得正好。

    郦酥衣眸中带着疑色,方欲迈步上前,自帐外忽然吹刮来一阵料峭的冷风,鼓动着那一张厚厚的帘帐,吹掀了他正护着脖颈的衣领。

    男人眸光一顿。

    几乎是同一瞬间,她眼神中流露出惊愕,正迈上前的步子登即顿在原地。

    那是什么?

    郦酥衣微微瞪圆了眼。

    ——她没有看错。

    冷风吹掀,那衣领之下,正遍布着一道道鲜明刺目的红痕!!

    这痕迹她太熟悉,也太清楚。

    脖颈处,锁骨上,甚至再往下些……郦酥衣心中一梗,她张了张唇,胸腔与口齿却仿若被什么东西紧紧堵塞住,让她呼吸凝滞,亦说不出来话。

    她看着,少女面色同样慌张。他手忙脚乱地拉了拉衣领,想要将那些痕迹遮挡住。

    所隔几日,沈兰蘅未想过郦酥衣会前来。

    更未想过,对方会在他正“遮掩罪行”时,前来他的帐中。

    对方俨然看见了他脖颈上的吻痕。

    自从与玉霜互换心意后,沈兰蘅也料想到——总会有这么一日,他会与玉霜身心相通,总会有一日,她们之间的事会大白于郦酥衣面前。

    他原以为,到了那时,他会惊慌失措,会哭天喊地。

    却未曾聊到,经过短暂的慌张过后,对上对方那一双阴鸷的眸,沈兰蘅竟有少许轻松。

    与他相比,如今情绪汹涌的,是正站在自己身前的郦酥衣。

    她沉着一双眸,对他说:“过来。”

    军帐并不大,二人相隔不远,沈兰蘅没走上两步,便已到男人身前。

    他抬起一双杏花眸。

    火盆里炭火烈烈,“滋啦滋啦”作响。

    郦酥衣紧盯着他的右手。

    “伸手。”

    她语气不善。

    离得极近,沈兰蘅能感受到对方那竭力抑制的情绪。

    她将手指一点点攥紧,双手攥握成拳,手背之上,隐隐冒出青筋。

    他自知无法藏匿,索性便抬了抬袖子,取出那盒被遮挡住的桃花粉。

    郦酥衣接过桃花粉,以食指作勺。那粉末顷即于指腹间细细化开,将她的手指敷得雪白一片。

    男人的眼神冷了冷。

    她再度伸手,冰凉的手指抚过他紧绷的颈面。

    果不其然。

    她右手力道加重了些,手指所及之处,涂抹出一道又一道新鲜的绯痕。

    涂到最后,她情难自禁,手指竟开始暗暗发抖!

    郦酥衣瞧着身前的少女,尽量平缓着语气,发问:“她碰你了么?”

    盆中香炭燃得正好,火光热悠悠的,

    沈兰蘅紧抿着唇,并未出声。

    见状,男人又咬了咬牙,右手将脂粉盒捏得“嘎吱”作响。

    她沉下声,命令道:

    “沈兰蘅,说话。”

    男人目光逼人,宛若一把利剑,直朝他袭来。

    “沈兰蘅,玉霜她碰你了吗?”

    沈兰蘅就这般站在那里,听着身前之人再度出声。待她说出那后半句话时,沈兰蘅竟于对方的话语里,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见他不答,郦酥衣似乎默认。

    长夜微黯,男人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第几次。”

    她有着一张与玉霜一模一样的脸,那双凤眸紧阖,鸦睫轻轻颤抖着。

    待她再睁开眼时,眸底竟有一闪而过的哀色。

    身前之人微屏着呼吸,问他:“沈兰蘅,你们背着他,做了多少次?”

    闻言,少女不由得一怔神。

    他知晓郦酥衣躁郁,知晓她口无遮拦,也没有精力再去与此人做无用的周旋。他曾在无数个受辱的夜晚后劝诫自己——她是疯子,郦酥衣是疯子,与一个疯子讲道理是无用的,反抗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只会让她的言行愈发疯狂。

    他不要理会她。

    不要激怒她。

    就像上次马车后那般,无视她的存在,将她视若空气。

    自己斗不过她。

    可眼下,听着郦酥衣那满带着侮辱的言语,沈兰蘅终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皱了皱眉头,声音渐冷:“郦酥衣,你在说什么?”

    迎上对方的目光,沈兰蘅只觉得抗拒,亦有什么沉重之物堵在自己胸膛之处,让他将真相不吐不快。

    “他与玉霜,从未做那种事。”

    闻言,对方不禁“噗嗤”一声,冷笑出来:

    “沈兰蘅,你真当他是傻子。”

    郦酥衣看着他颈间的红痕,眸底冷意更甚。

    “沈兰蘅,是,他是比玉霜好骗,但他也不是你三言两语,便可随便打发的。”

    男人用颤抖的手指指向他,夜色森森,她的声音愈发癫狂。

    “她都这般了,沈兰蘅,她都与你这般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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