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83

    。

    郦酥衣忧心忡忡地坐在兄长病床前,兰旭虚弱地伸出一只手,语重心长:“沈兰蘅,小人也。”

    说罢,又晕了过去。

    急得小姑娘差点哭出来。

    不过她不知道,后来元宵佳节,沈兰蘅偷偷翻进她的小院子。

    少年一袭紫衣翩翩,坐在房顶之上,看着院内踯躅不已的少女。

    他刚一来,就听到郦酥衣说:

    “阿姐,你说……我要什么时候甩了沈兰蘅?”

    “我不喜欢他,但我不想再继续骗他了。我是想像你说的那样,先让他爱上我,然后再将他狠狠抛弃……可是我现在突然发现,我并没有那么讨厌他,我甚至还觉得他很可怜……”

    房顶上,他的手中,紧攥着那根郦酥衣白玉簪。

    这根簪子是半个月前,他带小郦酥衣去逛集市,她多看了一眼的。沈兰蘅知道她喜欢,攒了大半个月的银子,终于赶在元宵节之前买来送给她。

    “啪”地一下,袖子中的白玉簪突然断了。

    锋利的簪尖狠狠刺向少年掌心,他手指颤抖,震惊地朝院中望去。血珠子顺着袖子滴滴坠下,少年却未感到分毫疼痛。他手指紧握着,身体止不住地发颤,震愕、愤怒、后知后觉地顿悟……所有情绪一下涌上心头,冲上脑海。

    他恨不得立马冲下去,质问她,为何要这般戏弄自己。

    这样戏耍他、捉弄他,这样欺骗他的感情,很好玩吗?

    这一刻,他是恨郦酥衣的。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少女青稚的面庞上时,他的满腹怒火却又变得无从宣泄。院子里,少女手里提着他送的兔子花灯,打扮得也像个白白糯糯的小兔子,可爱动人。

    她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未施粉黛,却像个小玉人似的漂亮干净。

    紧接着,她以最天真烂漫的语气,说了那句最残忍的话:

    “我喜欢的,应当是子初哥哥那样的男子……”

    兰旭,兰子初,那个小病痨子。

    是夜,星子满天,沈兰蘅生着闷气,兀自牵了匹马跑出城。

    原本约定好了与她在兰家后院见面,但他着实再没有那个心思,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句话:

    我喜欢的是子初哥哥。

    我喜欢的,是子初哥哥那般的男子……

    他纵马奔到郊区,一口气跑上青衣山顶。

    郦酥衣,就是个小骗子。

    沈兰蘅在外面如行尸走肉般过了整整三日,三日后,气终于消了些,他这才牵着那匹马缓缓走回城。

    一路上他都在想,一会儿见到她,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谁知,城门外,百姓们却传着兰家被查家的噩耗。

    “听说是贪污,就是元宵节当晚出的事。听说死了好多人呢,血都流了整整一地,兰老先生入狱,兰家家眷流放北疆……”

    沈兰蘅牵着马匹的手一僵,整个人如遭雷劈。

    元宵当天,出的事。

    兰家家眷,流放北疆。

    他纵马一路狂奔,竟忘却了喘息,少年慌慌张张地跑回兰府,看着满地狼藉,空气中依稀残存着鲜血的腥味儿。

    似乎有血水蜿蜒,至他的脚下,光秃秃的树影落在沈兰蘅青稚的面庞之上。

    “郦酥衣,沈兰蘅。”

    “岁岁长相见,年年皆如愿。”

    “小郦酥衣,等你再长大些,我便去兰家提亲。到时候若是还有人拦着我,我就——跪给他们看。”

    “小郦酥衣,我不想读书,我想习武,想从军。我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这是我前几日路过寺庙求得的平安锁,圣僧开过光,你要好好戴着,不能弄丢,听见了么?”

    “小郦酥衣,我喜欢你,我想保护你。”

    ……

    记忆呼啸,寒风席卷。

    无边夜色里,沈兰蘅闭上眼。

    玄灵山顶的风声比山脚狂烈上许多,摧残着周遭光秃秃的老树,亦将他的墨发拂得翻飞。

    四年过去了,他的眉目愈发锋利,俨然褪去了当初的青稚之色。当年听闻她流放到北疆,他便不顾家里人阻拦,义无反顾地从了军,去了条件最为艰苦苛刻的北疆。

    他一边找她,一边一路往上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四年,他几乎将北疆翻了个底朝天。

    这四年,他亦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勇敢。

    他的羽翼已经丰满,可以在天际翱翔,亦可以为身侧之人遮风挡雨。

    他腰际的尚方宝剑,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护住心爱之人。

    为了护住他想保护的人。

    这四年,沈兰蘅无不是在悔恨中渡过。

    他痛恨自己,当年若是再成熟些,若是没有发那次小脾气。

    若是能在元宵节与她赴约。

    那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虽然护不下整个兰家,但哪怕是拼尽这一条命,也要在那群豺狼虎豹似的官军手里救下她。

    夜幕深深,空中忽然飘了些碎雪。郦酥衣转过头,却见身侧男子紧抿着唇线,一言不发。

    他闭着眼,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喉结坚实,微微滚动。

    原以为,沈顷是怕她一直在马车中憋闷,想带她去林中透气儿。却不料,二人正相携走着,只见不远处杂草微抖,身侧之人竟倏尔放箭,竟射中了一只兔子!

    郦酥衣愕然:“郎君?”

    沈顷伸出食指,同她比了个手势:“嘘。”

    对方掌心温热,郦酥衣就这般任由对方牵着,看着他将那只射中了腿的兔子从箭上拔出来,而后提溜着野兔的耳朵,带着她朝前方跑去。

    她一路跟着沈顷,没问要去哪儿,只觉两侧生起簌簌的冷风,宛若一把锐利的尖刀拂面,将她两颊刮得生红。

    对方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停下来。

    郦酥衣身子弱,体力不足。

    看着男人拾掇干木柴的身影,她一边顺着气,一边下意识问:“郎君,我们为何要跑这般远?”

    不过是烤一只兔子,何必跑这么久。

    甚至跑到连魏恪都找不到他们的地方去。

    “避人。”

    沈顷淡淡垂眼,生着火,声音很轻:

    “按着军规,我不该如此。”

    第49章 049

    按着军规,他该如此。

    闻声,郦酥衣怔了怔。

    她抬起头,恰恰对上对方挺直身脊后,凝望而来的那一双凤眸。

    他的目光清淡,分毫没有对她的责备。若说有什么情绪,唯有对自己身为人臣、屡屡破戒的自责。

    沈顷很清楚,按着规矩,自己不应当带妻子来西疆。

    更不应当带着她远离军队,来此处单独“开小灶”。

    而郦酥衣此时也才知,此般瞒着军队生火,是不被允许的。

    不等她开口,沈顷已架起一个小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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