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4

    袖柔软,宛若洁白的云。

    少女清亮的乌眸间,更有雾气弥漫。

    她抿了抿唇,婉声道:“去看兰芙蕖吧。”

    沈顷反手紧握住她的手指,他的右手极有力道,像是在给她传达着某种力量。郦酥衣只看着,男人颀长的身形沐浴在一片晨光里,对方侧过身,目光温和地同她点了点头。

    沈顷匆匆换了官袍,腰际别着令牌与尚方宝剑,快步走上进宫的马车。

    兰芙蕖已在茅厕等了他片刻。

    一嗅见那缕兰香,茅厕上的男人仿若终于有了主心骨。他挺立了背,身量微直,命德福公公同来者递上一份急报。

    急报是从西疆传来的。

    其上内容,与沈顷在路上所猜测的大差不差。

    前线来报,西贼来犯。圣上急召他入宫,商讨御敌之策。

    何为御敌之策?

    西疆所驻扎的,大多为沈家军。如今边关虽有大将郭孝业,可无论是计谋或是军心,沈顷都是这上上之选。

    原本,圣上也体谅他,回京未有多久,又恰逢新婚。本想让他在京中多待上几日,与妻子温存,也好为沈家传宗接代。

    可在国事面前,旁的一切,都被对比得分外微乎其微。

    金銮大殿之下,沈顷一袭湛蓝官衣,拱手作揖。

    皇帝当即下了圣旨。

    西贼虎视眈眈,特命定元将军沈顷率军离京,镇守西疆。

    德福公公展开圣旨,拖着细长的尾音宣读:“这是老夫人专门为您求的奇药,圣上诏书下得急,明日待祭罢军神后,咱们世子爷便要出关往西疆去了。世子上一次归家,还是在三年之前,待他下次回京,也不知轮到什么时候了。老夫人也是体谅您,担心您一人在这偌大的府邸中孤苦伶仃,想着夫人如若能在这个时候有了咱们世子爷的孩子……”

    便在沈顷接过那道明黄诏书的一瞬,殿外突然照射而来一道金光。

    光芒璀璨,正落在男子手中诏书上。沈顷微微垂眼,恭敬接过皇诏。

    “臣沈顷,定不辱命。”

    马车摇晃着,他下意识伸出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今日醒来,他浑身酸软疲惫,如今头脑深处更是疼痛不堪。

    沈顷睁眼闭眼,脑海中全都是那一抹清丽的靓影。上次他自离京至凯旋,于西疆待了整整三年。他不知下次再回府,又是何时候。

    圣旨既下,军国大事,便是丝毫耽搁不得。

    沈顷手指诏书,重新坐回马车之上。

    奉命出征的场景,他已经历过太多太多次。

    按着惯例,除了清点粮草、整理衣甲器械外,他还需得卜卦告庙、祭天祭地、祭拜军神。

    马车里,男子手攥着皇诏,阖上眼。

    不过他既离开了,那蛰伏于自己身上的孽障,也会随之而离开。

    沈顷心中想,既然自己将那孽障无法除去,那远离妻子,似乎才是保护她最好的方式。

    凉风阵阵。

    当沈顷出征之事传入国公府时,郦酥衣正坐在兰香院,手捧着一本诗集。

    嫁入沈家前,她平日里最爱研读诗文。一得了空,除了学习医术,她便喜欢找一本诗书,坐在日头底下读。

    可郦酥衣自嫁入沈家后,兴许是所遇事情众多,让她颇为力不从心,竟好久都未闲下来读一读诗集了。

    见她缓步走过来,座上的妇人努了努嘴。芸姑姑登即会意,示意左右将房门掩了,又偷偷自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出来。

    银色的小药瓶,看上去分外精致。

    芸姑姑将其塞入郦酥衣手中。

    “夫人。”

    对方压着声儿,挤眉弄眼道,“请喫茶。”

    听着芸姑姑的话,郦酥衣低下头,懵懵懂懂地看着手里头的银色药瓶。

    瓶身光滑,瓶塞紧阖着,如此一个小瓶子,竟令她莫名有几分烫手。

    不成。

    她不能如老夫人所愿,也不会拿自己的血脉开玩笑。

    几经波折,终于,“小六”取来两件分外厚实的外衣。

    郦酥衣将手探了探,又观其样式,心想着沈顷应当都会喜欢,便扬声道:“这两件我全都要了。”

    颜色是清丽素雅的,样式是简单大方的。

    她心想,待回去后再为沈顷在这衣肩上绣上一株兰草,那便再好不过了。

    她唤来身后跟着的玉霜,将这两件外衣妥帖得收好。

    也不知西疆那边缺些什么,郦酥衣又逛了一圈儿集市,为沈顷备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眼瞧着天色渐晚,她正欲往回走时,拐角处却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少女一身淡紫色的袄,鬓发如云,步摇随着那步子轻微晃动。宋识音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道路两旁的小摊,并未注意到她。

    偶遇友人,郦酥衣心中微喜。

    前些日子,她去找过宋识音。

    宋家管家说,他家小姐安然无恙,不曾遇见什么怪人,也不曾被坏人所胁迫。只是近来,识音小姐一醒来后便总是喜欢往府外跑,就连他平日里也见不到小姐的人影儿。

    问她去了何处,不说。

    问她见了何人,宋识音也不说。

    宋识音乃是商贩之女,家中长辈忙碌,家风不甚严格。也养出来她这一副活泼热情,天真不羁的性子。

    可若是她未能为沈家添上那所谓的“一儿半女”……

    郦酥衣咬了咬下唇。

    她回想起来,适才前堂屋里,座上长襄夫人那冰冷严肃的神色。

    庭院的风忽然凌冽萧瑟起来。

    风声呼啸着,拂起她的发梢与裙角。

    少女拢了拢肩上的氅衣,将银瓶收好、小心翼翼地藏在袖子里。

    她曾在书中读到过,西疆黄沙漠漠,条件甚是艰苦。

    那军营中更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绝不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久居之地。

    但现下,说实话,她心中竟隐隐约约地期盼着,沈顷能带她前去西疆。

    起码在那里,她不必受长襄夫人的苛责与冷眼,在那里,起码还会有一直善待自己的沈家二郎。

    但,郦酥衣亦深知——

    沈顷秉公无私,绝不会带她前去西疆。

    届时,她虽逃脱了沈兰蘅的魔爪。可孤苦一人独留京都、孤苦一人独留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她身若浮萍,又该如何自处?

    郦酥衣攥着手中银瓶,眼底浮现一片迷茫。

    第44章 044

    待郦酥衣回到兰香院时,恰恰是正午。

    此时沈顷正在外间,忙着清点着兵马器械。素日里他已是很忙,如今临近出征了,他更是忙得找不见半点人影。郦酥衣心想,夫君即将启程,自己也不好在院中一直干坐着,便叫了玉霜,去集市上买一些东西。

    她早早听闻,西疆环境恶劣,到了冬日,气候尤甚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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