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7

    。

    短暂地纠结过后,桌案前的男人抬了抬手,示意魏恪再走近些。

    对方一身黑色劲装,上前:“爷,还有何事要吩咐。”

    沈顷心中又踯躅片刻。

    回想起清晨,兰香院中,妻子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他登时敛了敛眸光,同魏恪道:“除此之外,我还要你监督我……咳咳,这些日子不得去夫人那里。”

    魏恪仅是稍一愣神,而后立马会意。

    得。

    这才是他要监督的“重点”。

    魏恪也跟着他,低低咳嗽了两声。

    八尺有余的一个大男人,在听完这句话后,竟也跟着一下子红了耳根。

    许是羞愧,许是情怯。

    适才,沈顷的声音刻意压得极低。

    冷风于他宽大的袖摆上拂了一拂,不过顷刻,桌案前便充盈着一道清润的兰花香。

    沈顷继续道:“今日,我与你所提的每一桩事、每一句话,切记,千万莫要与任何人提起。包括我。”

    后三个字,他是停顿少时后,补充上去的。

    果不其然,沈顷看见,魏恪眼中又生起几分疑惑之色。

    但这终究是主子的命令,他一个做下属的,不敢多问,更是不敢忤逆。黑衣之人俯首应答,沈顷微微抿唇,示意他先退出去。

    天色渐晚。

    黑云乌沉沉的,好似整个天空,都要倾压下来。

    倾压得人心口处憋闷,竟有些喘不过气儿。

    桌案之上,书卷成堆,那一盏孤灯点着,是这偌大的房屋中唯一一缕明亮之色。

    亮色隐隐,笼在男人白皙俊美的面容之上。

    沈顷抬起右手,执笔,蘸了浓墨。

    衣袖之下,压着的是一张素白的宣纸。

    白纸干净,未沾任何墨迹。

    男人眼底神色涌动,微垂下那一袭浓密的鸦睫,落笔。

    ——你究竟是何人?

    那“邪祟”甚至连个称谓都没有给他。

    最后一笔方落,忽然,一道无力反抗的晕眩感冲上他的脑海,无边的倦意将沈顷浑身裹挟。

    几乎是一瞬之间。

    男人的脑袋还未落在桌案上,忽然,他的后背一打挺,竟一下将整个身子坐得笔直。新月上梢头,第一缕月色倾照入窗棂,落在他冷白的面容之上。

    雪衣之人微微蹙眉,再抬眸时,眼底俨然换了另一番神色。

    沈兰蘅醒了。

    说实话,对于这次醒来,他是满怀期待的。

    毕竟“入睡前”干了那样一件大事,他十分期待沈顷的反应。

    今早阖眼时,他甚至还觉得可惜。

    自己不能与沈顷同时出现,否则,他真想当面、绘声绘色地同对方讲一讲,昨夜如何与他的妻子共赴巫山云雨。

    毕竟,沈顷既不能打他,又不能揍他。

    挨打的是他,受罪的是他们两个人。

    感受到今夜的月光,沈兰蘅兴致勃勃地睁眼。

    入目的是望月阁,那一张分外熟悉的书桌。

    他慵懒地眯了眯眼,随意翻过那一本本书籍与卷宗,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沈顷当真是能坐得住,自己的妻子被人那样了,都还满怀着军事政事。

    要是换了他,早把沈府炸了。

    整个国公府的人都得下去陪葬。

    今夜夜色正好。

    窗牖处传来些许夜风,看那窗外,黑云倾压着,好似要下一场雨。

    他很喜欢雨夜。

    他与郦酥衣的初见,便是在那样一个春情荡漾的雨夜里。

    如此思量着,沈兰蘅心情愈发得好。就在此时,一张字条闯入他的眼帘。

    是沈顷留给他的。

    其上问,他究竟是何人。

    他手指修长,紧攥着字条,冷哼了声。

    呵,乌龟。

    他懒得理睬。

    男人伸了伸懒腰,将腰间系着的兰花玉坠子扯下,欲起身往兰香院中走。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人敲了敲,魏恪走了进来。

    人高马大的武生,望着他,一脸严肃。

    “世子爷,您得将这些书看完了才能出去溜达。”

    沈兰蘅侧身:?

    “哪些书?”

    他疑惑。

    魏恪指了指他身前:“喏,就是这些书。”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来。

    “再过四日是老夫人生辰,这些军书与卷宗您分成了四等分,要在老夫人生辰宴之前看完。”

    言罢,魏恪已将今夜要看的那一份分好。

    一身肉块的男人抬头,认真瞧着他:“世子,读罢。还有这些是要写的,那部分是要背的。待您看完了,属下要为您抽查。”

    沈兰蘅:???

    他看着面前,身材结实的黑衣之人,咬了咬牙。

    好好好,好你个缩头乌龟沈顷,搞这一出是吧。

    读就读,背就背。

    单看这些书名,他又不是从没见过。

    他在沈顷身上待了十余年,时常醒来时,便要面对着眼前这么多书籍与卷宗。如若着实闲得无聊,他也会随手翻着看看,试图从眼前这字里行间之中窥看到,另一个人白日里所见到的光景。

    诗歌,经文,兵法,典籍。

    一字字,一行行。

    那时候的他会想,自己白日里,似乎是一位很有文化的读书人。

    后来,他跟着沈顷上了战场。

    黄沙漠漠,军帐里,他看着眼前那一叠叠战报,竟也不禁跟着感到荣耀。

    自己白日里,不单单是个文化人。

    他还会上阵打仗,舞刀弄枪。

    他是威风凛凛,光彩照人的大将军。

    可慢慢的,苏墨寅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他发现,那些光彩,那些成就,那些万人的爱戴与敬仰,都属于白日里的他。

    都属于白日里,那个耀眼夺目的人。

    男人手指青白,攥紧了书页一角。

    好,沈顷,你出题难为我。

    今日我便要让你小子知道,什么叫天纵奇才。

    提笔,蘸墨,落名。

    他大手写下一个“沈”字,想了想,又将其涂抹掉。

    目光移下,且看第一道题目……

    这一场夜雨果然如期而至。

    夜风鼓动,夜潮汹涌不止。淅淅沥沥的雨水中夹杂着颗颗细小的雪粒子,直朝窗牖上扑打而来。

    嘭、嘭、嘭……黑夜里,独留给他的,只有无边的孤寂与黑暗。

    冰冷的夜风再度袭来。

    听着雨珠敲打之声,魏恪一脸为难地走上前,敲了敲桌案。

    区区兵书。

    沈顷既能读得,那他苏墨寅便也能读得。

    他沉下心,静住气,屏息凝神,望于书卷之上。

    魏恪在一侧打岔道:“您在书页下还给自个儿留了张考卷,说是今夜要写完的。”

    闻言,苏墨寅翻了翻,果真在书页底下翻出一张考卷来。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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