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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獗居然是谢献的儿子……

    扑朔迷离的巧合背后,原来不是天意。

    冯蕴走到窗边。

    天色阴沉,鸟儿飞得很低,仿佛要下雨。

    裴獗进来的时候,没有出声,就那么安静地站在冯蕴的旁边,陪她一起看向庭院。

    寂静,拉长了时间。

    空间好似变得狭窄,呼吸都紧张起来。

    冯蕴得承认,裴狗比她沉得住气,

    骗人的分明是他,他却身姿端正,云淡风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平静得出奇。

    她佩服。

    于是率先开口。

    “大王没什么要同我说吗?”

    裴獗:“我等蕴娘质问。”

    质问用得就很妙了。

    冯蕴冷笑,“大王很有自知之明。”

    裴獗:“也是为了能让蕴娘看上,煞费苦心。”

    冯蕴冲到喉头的愤怒,莫名其妙被这句话堵了回去。

    裴獗的脸色很平静,也很正经,就好像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多么好笑的话,更不是诚心逗她似的。

    “好。那我问了。”

    冯蕴舒展开紧锁的眉头,沉甸甸的压力松缓了些。

    “谢将军出事时,你已有记忆。所以,冯敬廷献美,你欣然答应,是因为我姓冯,你要报复冯家。”

    她从最初开始问,却没有给裴獗回答的机会,一字一句全是笃定的语气。

    “哪怕安渡献美时,冯敬廷给你的是冯莹,或是别的冯家女郎,你也会点头笑纳……”

    “不会。”裴獗打断。

    “不必哄我。”冯蕴淡淡看他一眼。

    裴獗语调冷淡:“只因是你。”

    冯蕴哼声。

    虽然甜言蜜语这种东西是假的,可谁听了不受用呢?尤其裴獗肃然的表情和语气。

    她笑了笑,正要说话,就听裴獗又补充。

    “三岁言中谢家军命运的人,是你,不是冯莹。”

    冯蕴倒抽一口气。

    真会说话。

    她盯着裴獗的眼神,瞬间变得尖利。

    “原来是等着报仇来的?好得很,总算是说出心中所想了……”

    裴獗:“已经报了。”

    冯蕴缓缓看他,“什么?”

    裴獗:“前世睡你三年,今生还要睡一世,什么仇都报了。”

    冯蕴:“……”

    她双眼眯起。

    这话要是换成萧三或是淳于焰,多少还能有点调侃的意思,可裴獗这个男人……

    他就真的很正经啊。

    一脸严肃地说着这种骚气的话,气人也气人,笑人也笑人,末了还觉得有几分道理。

    把一个女子最好的东西悉数占有,还不是报复,又是什么呢?

    冯蕴:“所以,你恨我?”

    裴獗:“恨。”

    冯蕴冷冷哼声,身侧高大的男子便站近了几分,阴影笼罩下来,身高和体型的优势,气势逼人。

    “恨你恨我。”

    冯蕴微微一愣。

    裴獗又道:“恨你恋他。”

    他眉头微蹙,没有刻意煽情或是过多的表情,就那么冷冷淡淡的,语气不容置疑,态度如同冰霜……

    然后伸展双臂,将她圈在怀里,抵在那扇半开的窗户前,整个人硬邦邦的……

    毫无情欲,黑眸清冷,却让冯蕴情不自禁地打个寒颤。

    邺城刚刚收复。

    外面时不时有来去的巡逻守卫……

    寒风吹过来,后颈有些凉。

    “外面有人……”她道。

    “何人敢看?”

    “……”

    冯蕴后仰着脖子,盯着男人幽深的眼睛。

    “说来全是我错了。你骗我,什么错都没有?”

    裴獗:“我何时骗你?”

    冯蕴哼声,“你还没骗?你说谢献将军对你有恩,可没说你是他儿子……”

    裴獗:“生养之恩,也是恩。”

    冯蕴扬起眉头就要回呛,又听他道:

    “蕴娘,你从没问我身世,也从不在意。上辈子你想的是如何离开我,这辈子你想的是如何利用我,可曾多问一句?”

    一席话说得幽幽怨怨。

    末了又淡淡反问:“抛开羁绊,各取所需。不谈情爱不谈婚嫁不做侍妾不育子嗣,相处时尽欢,分开时不缠。我可是冤枉了你?”

    冯蕴哑口无言。

    裴獗看她不作声,慢慢倾身低头,将她被风吹乱的几缕乱发,一一捋顺。

    “若非我死缠烂打,你早已始乱终弃。”

    冯蕴让他整不会了。

    在裴獗进来前,她累积了一肚子的火气,要质问这个欺骗他的狗男人,可理论到现在,全成了她的不是……

    委屈的是他。

    可怜的是他。

    忍辱负重的还是他。

    而她……

    在他嘴里好似一个渣女啊!

    裴狗这张嘴,什么时候抹猪油了?

    平常不吭声不吭气的,一说起来,句句捏她命门。

    不对不对……

    这很是不对。

    冯蕴稍稍清醒一些,避开眼前这张足以让人乱去分寸的俊脸,站直了直视他。

    “你骗我的可不止这一桩。李桑若呢,李桑若的事,怎么说?”

    提到李桑若,裴獗眼角微生戾气。

    “我不想恶心你。”

    冯蕴抿着嘴角,无声的笑。

    也不知是信了他,还是没有信。

    裴獗:“我的事,你想听吗?”

    他掌心捧起冯蕴的脸颊,手指轻抚那一片柔软白皙,面容冷峻,声音凉薄。好像一股冬日的寒风,突然闯入了心底,重重一击,又轻轻落下。

    他还没有说,冯蕴的心便莫名抽痛。

    直觉告诉她那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故事。

    “洗耳恭听。”

    裴獗道:“抄家灭门那年,我九岁。”

    他的声音好似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平静孤冷,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谢献夫妻是奉旨成婚,谢夫人朱唇皓齿,容颜绝世,谢将军仪表堂堂,才貌双全,原本是受人艳羡的一对,谁知婚后,琴瑟不调,互相厌弃到了私下里无话可说的地步,虽然诞下一儿一女,感情却极为淡薄。

    谢献战死在并州的消息传来时,谢夫人恰好带着儿子和女儿回了远在苍州的娘家,为祖父贺寿。

    苍州离台城尚有二百余里,消息要慢上许多。谢夫人得到消息,便带着子女紧赶慢赶回台城奔丧。

    也是娘仨命不该绝,半道上打尖,碰到了前往苍州拿人的禁宫缇骑,无意得知谢府抄家,朝廷要斩草除根……

    谢夫人对谢献的感情如何,没有人知道,但母性的本能,让她在危机中没有懦弱的束手就擒,而是选择了带着儿女逃命。

    婆家不能回了,娘家也不能去。

    天下之大,何处是他们母子的容身之地?

    谢夫人一咬牙,带着儿女乔装打扮,一路往西,准备逃往云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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