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86

    冯蕴双眼眯眼,冷冷发笑。

    她那个大伯可比这个爹狠多了。

    堂堂许州冯氏,怎会缺授业的西席?

    是因她在鸣泉镇一鸣惊人,冯家终于看到她的价值,想把她弄回来?还是萧三想的歪招?

    “府君回吧。”冯蕴道:“我也不愿意与冯氏交恶,此事待我与夫主商量,容后再议。”

    起初,冯蕴只是想有个安稳的所在,可免前世悲剧重演,但事情发展到如今,她心里很清楚,畏步不前,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她得想得更远,走得更稳。

    与冯氏交恶,对她确实没有好处。

    和议了,不用和好,但打个巴掌偶尔给个甜枣,让他们觉得她是可以争取,可以被说服的人,总比被他们当成敌人要好。

    话不说满,留有余地。

    冯敬廷兴冲冲地带着两个小的走了。

    临行前,冯蕴让人从储物箱里取出两包茶叶。

    “尝尝吧,这茶叫远恨绵绵。”

    远恨绵绵。

    冯敬廷咀嚼着四个字,觉得意境甚美,女儿有孝敬,虽然仍然没什么好脸色,但也很开心的带走了。

    冯蕴微微一笑。

    远恨绵绵。

    绵绵无绝……

    “大满。”冯蕴侧目,“跟上去。”

    大满与她对视一眼,“仆女明白。”

    第275章 良夜旖旎

    大满从后门抄了捷径,在春酲院外的巷子里堵住冯敬廷。”府君留步。”

    冯敬廷撩帘子看到是大满,惊了惊。

    他拉了拉懵然无知的小儿女,探出脖子左右张望一眼,这才问大满。

    “你找我何事?”

    大满见他惊惶戚戚的表情里,夹杂着明显的做贼心虚,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冯敬廷不是全然不知。

    兴许他早就猜到了,她不是府里管事金志通的女儿,而是那个被他抛弃的可怜女伎阿伶跟他的亲生骨肉。

    十二娘说得对,这是个表面衣冠楚楚,冠冕堂皇,其实懦弱无能的男人。他越不过自己的大哥,在许州冯氏没有地位,也惹不起陈夫人的娘家,畏惧颍川陈氏,夹着尾巴的他,偏偏还想做個人上人。

    “府君。”大满朝他深揖一礼。

    “上次姜叔来找仆女索要女郎的养颜方子金闺客,府君可知情?”

    冯敬廷目光闪烁,“问这个做什么?”

    大满不说话,缓缓行近马车,身姿窈窕,脸上一层薄薄的郁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犹豫半晌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劳烦府君交给夫人。”

    冯敬廷看着她。

    女子衣袖迎风微笑,清丽婉约,乍看那眉眼,与冯蕴确有三五分像。

    他语气缓和了一些。

    “你站近些,我有话问你。”

    大满闻声低头,表情木然地走近:“请府君吩咐!”

    冯敬廷迟疑一下,这才皱着眉头打量她。

    “你家女郎近来可有异常?”

    大满意外地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又迅速低下去。

    “没有,仆女不曾察觉什么,女郎一应如常。”

    冯敬廷犹豫片刻,慢吞吞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

    “你来看看,上面是何符咒?”

    大满看到上面写的数字,是女郎教邢大郎算学用的那种,心头惊跳一下,脸上只佯作无事,扯着嘴角笑了笑:

    “回府君话。这不是什么符咒,就是算学的数目简写。女郎说这样计算方便,庄子里好多人都学了,邢大郎学得最好就是了。”

    冯敬廷眉梢扬起,琢磨她的话,“当真?”

    大满深深一揖:“仆女不敢欺瞒府君大人。”

    “谅你也不敢。”冯敬廷说完,放下帘子,声音隔着一层传来,“去吧,学机灵点,别让你家女郎发现端倪。她眼下甚是敏锐,与往常大为不同,盯紧点。”

    一时间,千百个念头在大满的脑海里纠缠,她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渐远去,车轮被车身压得发出喘喘的吱嘎声,车厢里传来冯梁和冯贞的打闹和嬉笑……

    他们在父亲的陪伴下,那么快活,那么肆意。

    她鼻腔突然酸涩,眼泪差点就落下来了。

    这种滋味,又来了。

    不公,不平,绝望无助,还有对未知的恐惧……

    片刻,她抹一下眼睛,掉头而去。

    ~

    春酲馆的门房今日很忙。

    刚送走冯敬廷爷仨,就有信州名流递上拜帖。

    这些世家名士平常自视甚高,冯蕴单靠一个“将军夫人”的头衔,是不会让他们从内心里瞧得上的。但她在议馆一战成名,再是什么名士高人,也得高看她一眼。

    当然,也有些人是为一探虚实。

    他们不信冯家女郎掌握了惊世绝艳的算学能力。

    来送请帖的人,大多都会附上一份礼单。

    门房接下来交给冯蕴,全给拒了。

    后来,门房一律不再过手,只客气地回应。

    “夫人说了,近日身子不大好,怕过了病气给贵人。等来日病愈,再登门拜访。”

    打发了这些闻名而来的雅士名流,冯蕴抱着鳌崽在屋子里躲清静,膝盖上放着书,手上握着笔,纸上写着她的规划。

    排列整齐,一眼可见……

    每当这个时候,她便十分想念阿母。

    卢三娘真的教过她很多东西。尽管她死得早,但幼年时期的潜移默化,对她的影响也很大,很多前世时顾着儿女情长淡忘了的事情,竟是都刻在骨子里,一件件捡起来,仍然受用无穷。

    “在写什么?”

    裴獗径直入内,将风氅取下,交给钱三牛。

    再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钱三牛应喏,躬身下去走了几步,不知是什么心理,突然回过头来,看一眼冯蕴和裴獗,说得认真。

    “将军,小人看了一下那些题目,有好几个,小人也会做的……”

    裴獗一怔。

    冯蕴扑哧一声笑出来。

    “那早知你这么能,就不让阿州去了,换你上,也能给将军长长脸。”

    钱三牛嘿嘿笑着,摸脑门。

    “那我肯定是不如阿州那小子。他多机灵,小小年纪,都已经是副总管了。”

    冯蕴瞥一眼裴獗,“这么说,你觉得侍候在将军身边,不是好差事?还是说,将军待你不好……”

    裴獗绷紧了脊背,冷冷扫一眼过来,钱三牛更是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赶紧作揖告饶。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随口一说,将军待小人好极了……小人愿意一辈子侍奉将军,绝无怨念。”

    看他紧张成这样,冯蕴也不逗他了。

    “下去吧,跟着将军,有你表现的机会……”

    钱三牛这才松口气。

    方才将军那一眼,他差点以为要原地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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