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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话没说完,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握拳,速度快得鬼影似的,重重朝淳于焰脸上揍了过去。

    淳于焰目光一凛,仰头堪堪避开,没有让他打中脸,但拳头还是落在了胸膛上,疼得他窒息一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捂着胸口站稳……

    “裴妄之!你疯了?”

    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招呼都不打就动手。

    淳于焰怒气冲冲,攥住拳头就冲上去,一个扫腿踢向裴獗。

    “萧三你不打,你来打我?”

    裴獗:“打的就是你。”

    “你他娘的……好,来啊,打就打。谁怕谁?”

    想到冯蕴说喜欢强壮有力的男人,嫌他单薄了些,淳于焰气急败坏,将身上貂裘解开,用力一甩,全力还击。

    “裴妄之,你不是个东西。”

    “欺人太甚。”

    淳于焰边打边骂。

    裴獗不吭声,就往死里揍。

    两个人你来我往,在雨地里大打出手。

    “欺我云川软弱,还是欺我淳于焰是个软柿子?随便拿捏?”

    一提到“软”字,淳于焰更来气了。

    天知道他中了什么邪,得了什么大病,自从花月涧那天遭到冯十二娘凌辱,从此他对别的女子,再无兴趣,无论长得多么娇艳美貌,都如同死物,怎么都激不起半分反应。

    他坏了。

    他废了。

    就因为那该死的冯十二娘!

    是他要抢人吗?

    他是不得不抢。

    是冯十二害他如此,她就得对他负责,他不仅要抢人,还抢得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他那东西只认冯十二娘,他有什么办法?

    雨声未止,两个人没有动兵器但都不客气,赤手空拳在雨地里打斗起来,拳脚相加,打得怒气上涌。

    远去的小船上,萧呈站在船舱外,看着夜色朦胧里的吼叫,听着淳于焰气急败坏地骂娘,心下竟生出一些异样的艳羡。

    如果他不是皇帝。

    他也可以。

    冲上去在雨里和裴獗和淳于焰扭打成一团,尽情地发泄情绪,尽情地诉说……

    把上一世没有来得及说的,统统告诉她。

    可命运总是跟他开玩笑。

    能说的……说不出口。

    不能说的……更不得机会。

    “陛下……”吉祥撑着伞,“舱里取暖吧,天太冷了。龙体为重。”

    萧呈微微一笑,看着越来越远的河岸,那里有他割舍不掉的人,可他只能站在这里,让绝望逐渐沉入雨夜。

    “阿蕴,我等你三年。”

    第202章 反客为主

    天空仿佛打开了水匣,倾盆的雨水带着无声的力量,冲刷而下,将两个搏斗的男人淋得浑身湿透,原始而洪荒。

    淳于焰从小习武,招式行云流水,拳拳到肉十分凌厉,但裴獗从军十载,有着丰富的对战技巧,而且拳对拳靠的是力量的对决,不消片刻,淳于焰便有些力不从心……

    眼看着他被裴獗压在泥水里暴揍,冯蕴忽地出声。

    “别打了!”

    没有人理她。

    两个男人发着狠,眼里只有恼恨,好像非得把对方弄死不可。

    冯蕴抱着半湿的毯子,“阿嚏——”

    一声喷嚏,好像开启机关的阀门,雨地里打得你死我活的两個男人,冷飕飕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住手,看向她。

    淳于焰速度极快地退回来,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站在冯蕴的身侧,指着裴獗便是咬牙切齿。

    “裴妄之,你别不识好歹!今日要不是我出手相助,冯十二早就落入了缇骑司之手,等你回来救人?收尸还差不多。”

    他紧握拳头为自己揽功,脸皮厚得刀枪不入。

    冯蕴方才已和他对好说辞,由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用一种冷淡又无力的目光看着裴獗。

    “世子只是救了我,将军何故生这样大的气?是怪我失踪坏了你平阳之行的好事吗?”

    裴獗:“你知道我不是。”

    冯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裴獗沉下脸,黑眸在雨夜里浓得像墨,深似沉渊,就是没有言语。

    冯蕴想到方才他说,“该生气的是我。”

    又想到他说,“如果你想,可以跟他走。”

    冷静下来再想,这话竟比方才更为尖锐。

    她问:“若我方才选择跟萧呈离开,将军当真不拦吗?”

    裴獗皱眉,“不拦。”

    “真是大度啊。”冯蕴仰起下巴,冷声问他,

    “那将军又何必惺惺作态地关心我,暴打营救我的朋友,让我为难?”

    淳于焰扬眉而笑,觉得身上都不痛了。

    裴獗冷眼,沉默。

    冯蕴也不说话。

    两个人视线在空中相撞,就像是被封锁了语言,不说旁人,就连夹在中间的淳于焰都看不下去了。

    他扬了扬眉梢,“十二不用怕他,他要对你不好,你便跟我回云川……”

    当着裴獗的面说这样的话,也就淳于焰了。

    左仲和纪佑实在看不下去了,对视一眼,纪佑就冲了上去,拱手道:

    “将军是得知夫人失踪,连夜从平阳快马回来的,路上都没有合过眼,到信州也没吃过东西,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冯蕴看向面前挺拔的男人,一身湿透,雨水从他额角的黑发滴下来,沿着眉睫流向那冷硬的轮廓,一个人站成千军万马的姿态,不肯低头不挫锐气。

    再看淳于焰,漂亮的桃花眼微微浅眯,华贵的袍子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护犊子似的站在她身侧,怎么看就怎么委屈。

    冯蕴微微垂眸,朝淳于焰福身行礼。

    “这次有劳世子相助,承君之惠,不胜感激。”

    说罢她走到裴獗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走吧,我们的账,回信州再算。”

    淳于焰嘴角微勾,笑了下,眼里寒气森森。

    她会在任何时候都坚定地选择裴妄之。

    风灯的光落在她白皙清透的脸上,有淡淡的绯红漫过,一直到耳根。

    裴獗伸手扣住她的腰,掌心摸她的额头。

    “可有哪里不适?”

    冯蕴身上冰冷,贴着他的地方却黏湿滚烫,仿佛有一团火正热意汹汹地袭来。

    但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想当众示弱。

    “没有。走吧,回信州,阿兄找不到我,定是急坏了。”

    她急着回去,害怕温行溯担心,浑不知自己满面潮红,双眼如有春潮,一眼可见反常。

    得天独厚,她平常就算生气,眼睛也如烟含媚,看上去清澈黑亮,这一刻却灼人、滚烫,妩媚得混沌而迷离,那伪装的坚强完全掩饰不住身体的变化……

    这是不正常的。

    旁人看了会认为是受寒染疾。

    裴獗却明白她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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