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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说还好,一提兰夜斗巧,似乎有模糊画面逐渐清晰,陆曈心尖微动,一时垂眸无言。

    屋中安静一瞬。

    裴云暎“啧”了一声,笑着问道:“你这是问心有愧,不打算抬头看我了?”

    陆曈立刻抬头,怒视着他。

    他忍笑,道:“不逗你了,说正事。”

    “我已安排人进了太师府,如今戚玉台院中护卫中,有一人眼角带有红色胎记,那是我的人。”

    他道:“你若平日有麻烦,可向此人求助。若你遇到危险,他也会想办法护你周全。”

    陆曈听得怔住。

    要在太师府中安插一枚暗线有多困难,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毕竟当初光是接近戚玉台,也费了极大功夫。

    偏偏裴云暎这样做了。

    沉默良久,陆曈开口。

    “太师府难进,安排人进去并不容易。若我出事,你的眼线也就废了。”

    她看向裴云暎:“值得吗?”

    裴云暎轻笑一声。

    “太师府的人都不正常,全是疯子。”他望着她,气定神闲开口,“我怎么敢把债主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呢。”

    陆曈不语。

    “况且,”裴云暎话锋一转,“也不算白帮忙。”

    “下月我生辰,我要看见绦子。”他语调轻松,“陆三姑娘可不要又出尔反尔。生辰那日,我会让青枫来接你的。”

    陆曈:“你……”

    他抬手,把桌上茶水一饮而尽,提刀站起身来,“我还有公务,要先走一步。”

    走了两步,忽又转过头来,轻咳一声。

    “话本……”

    他视线扫过被医书挡上的籍册。

    “……还挺有意思的。”

    言罢,笑着出了门。

    陆曈:“……”

    银筝掀开毡帘出来,见裴云暎已离开,看向陆曈:“小裴大人这么快就走了?不多坐坐?”

    这话说的,裴云暎和医馆很熟似的。

    陆曈蹙眉。

    “他又不是医馆的人,不必对他客气,”陆曈收起话本,“下次茶也别泡了,让他渴着。”

    银筝“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又感叹:“姑娘和裴大人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总觉得……”

    陆曈心中一跳:“觉得什么?”

    银筝想了一会儿,才回道:“觉得,姑娘待他有些不一样了。”

    第二百一十章 招桃花

    翌日天明。

    陆曈清晨起来梳洗,换了件藕荷色窄袖棉裙,坐在桌前梳理头发。

    桌角木匣里放着各式各样的绢花,她没有别的首饰,除了姐姐的木槿花簪,这就是全部。

    不过,今日木匣里,多了一只牡丹纹木刻梳篦。

    “兰夜斗巧”赢来的彩头梳篦,比她平日所用的要小巧许多,梳理头发尚不方便,插在发间做插梳倒正合适。

    陆曈视线落在木匣里的梳篦之上,许久,伸手拿了起来。

    镜中女子粉黛未施,犹豫不决地看着她。

    她迟疑片刻,终是把梳篦插在发髻之中。

    ……

    “啪——”

    屋中瓷壶被砸得粉碎。

    戚玉台才走到门口,就被护卫们拦了下来。

    “少爷,老爷吩咐,这几日不可出门。”

    戚玉台一巴掌摔过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少爷!”

    护卫不敢搭话,挡在屋门前的动作却没有让开。

    戚玉台面露焦躁。

    整整几日了,他都被关在屋子中出不得门。

    这对他来说简直比入牢还要煎熬。

    在家的日子越长,他的药瘾越重,心中好似堵着团火无法纾解,只恨不得立刻奔出屋去,狠狠服食一包寒食散方可罢休。

    如今京中寒食散难寻,前几日,他却从陆曈嘴里得知另一种寒食散的替代之物。戚玉台将信将疑,原本想差人先按陆曈所说的方子配制找人尝试,奈何如今院里院外全都是父亲的眼线,他根本使不动父亲的人。

    想要自己亲自出门,却不知为何,这几日府中对他的看管变本加厉,如今连院子也出不得了。

    戚玉台心如猫抓。

    桌案一角,灵犀香静静燃烧,原本馥郁沉香却无法使他平静,反而令他更加暴躁了。戚玉台抓起香炉,猛地向门口一砸,“咚”的一声,满炉香灰撒了一地。

    一只脚在香炉前停了下来。

    戚清站在门口,视线掠过一地的狼藉,平静开口。

    “你在做什么?”

    戚玉台一愣:“父亲?”

    戚清来了。

    戚清抬步,绕过屋中碎了一地的瓷片和香灰,进了屋,在屋前站定:“你又在闹什么?”

    父亲的语调平淡,戚玉台打了个哆嗦。

    但很快,焦躁战胜了惧怕,他道:“爹,我要出去。”

    “不行。”

    “为何不行?”戚玉台竭力解释,“爹,你看,这些日子我都好好的,没出差错……我已经很久没出门了,我就是出门逛逛,不做别的。”

    “宫中祭典将近,你病未痊愈,在府中静养为上……”

    “我根本没病!”

    蓦地,戚玉台打断他的话。

    戚清一顿。

    戚玉台抓了抓头,神情满是焦躁。

    “我根本没病。”他重复道:“姓陆的和崔岷都说过,我只是风邪侵体,暂时受惊,你为什么总是不信?”

    陆曈和崔岷都是如此告诉他的,他只是暂时受惊,并非真的癫疾。

    戚清看着他,语气依旧毋庸置疑:“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父亲对他说得最多的就是不行。

    屋中灵犀香被拂落在地,香气越发浓烈,戚玉台感到一股怒气充斥在胸膛。

    “你伤还未好全,不可随意惊动,以免再度受惊。”

    “别找借口了!”

    戚玉台忍无可忍,大吼道:“口口声声为我着想,你不让我出去,不是担心我的身体,是担心我中途发病,丢了太师府的脸面,你是怕我成为太师府污点,巴不得把我藏起来吧!”

    屋中死一般的寂静。

    护卫婢女们低头站在门口,不敢看向这头。

    戚清仍静静看着他,灰白生翳的双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冷漠的、失望的、毫不在意的。

    戚玉台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怨恨。

    总是这样。

    父亲总是这样。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闯了再大的祸,父亲从不会愤怒激动,呼喝责骂,只会冷静地指责,然后用那种失望的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好像他的所有行为举止,都激不起对方任何心绪的波动,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明明他对戚华楹从不如此。

    他后退两步,突然惨笑起来。

    陆曈说,她自小顽劣,但父亲对她严厉,对外却会逢人夸奖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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