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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付几句,便抬手告辞,寻机匆匆离开了。

    待出了宁王暗邸,裴云暎才微微松了口气。

    如此八卦之行,的确不像元姓之人。

    简直离谱。

    清河街酒楼罗布,日头落山后,傍晚不似午后炎热,渐渐热闹起来。

    鸿兴楼下卖珠翠头面的花廊下,白发苍苍的年迈妇人正沿坊叫卖,新鲜茉莉盛在装着水的木盆里,雪色团团,浓烈香气扑鼻。

    木桶下渗出滴水,与汗水一同落在花廊下,卖蹙金珠子的掌柜眉头一皱,大声驱赶。老妇被迫离开,清河街多贵客高门,不允平人商贩叫卖。老妇埋头走了几步,体力不支,暂且扶着石墙慢慢蹲坐下来。

    木盆就在脚下,玲珑白花如玉,香气把炎暑燥意驱散几分,清河街人来人往,无人为花香停留。

    一双靴子停在眼前。

    妇人抬头。

    一位年轻的俊俏郎君站在面前。

    郎君一身深红对窠蹙金锦衣,唇红齿白,面如冠玉,满地夕阳下,俯身挑起一串茉莉。

    老妇忙揉着膝盖起身,热情招呼:“公子买串茉莉花吧,新鲜茉莉,戴在头上可香了!一文一串!”

    郎君笑了笑,唇角一点小小梨涡,只伸手将木盆里的所有茉莉花串一并提起,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到她手中。

    “我都买了,你可以回家了。”

    妇人愣了愣。

    年轻人却已站起身,抱着一大捧茉莉径自往前走了。

    ……

    官巷花市门口,人流如织。

    夏日各色花种类齐全,买花人流连忘返。

    明光观送完方子,林丹青拉着陆曈在官巷附近的食店铺席吃了点东西,又看了会儿杂艺,直到夕阳落山,时候不早,才打算回医官院。

    临回前,林丹青拉陆曈去莲香坊买点糕点带回去,夜里饿了躲在宿院吃。

    “百合酥、玫瑰饼、蜜橙糕、夹沙糕、小红头……”林丹青点着菜单上的名字,转身问陆曈:“你想吃什么,不许说都行!”

    陆曈:“……茉莉香饼?”

    上次裴云暎送到仁心医馆的那篮茉莉香饼,十分清甜。

    女掌柜闻言笑道:“喔唷,姑娘好会挑,一挑就挑了个我们这里没有的。”

    林丹青来了兴趣:“这里没有,那哪里有?”

    “清河街食鼎轩呗!”

    掌柜的又道:“不过那也是从前有了。茉莉香饼做着难,又不好保存。听说几年前食鼎轩就没做了,方子倒是没藏,我们从前也试过,就是麻烦又不比别的糕点赚银子,就懒得做了。”

    “你们去别的饼店买,也买不到!”

    陆曈奇怪:“可我前段时日还尝过……”

    掌柜的一愣,“那可能是自己做的吧,挺花心思。”

    掌柜的后来说了什么,陆曈也没太听清,林丹青与她捡点心去了。陆曈站在门廊口,愣了一会儿。

    夏日傍晚,将暗未暗,潮湿闷热空气里,忽有清爽芬芳扑过。

    她抬眸,门前有穿红裙衫的卖花少女走过,手里抱着串串茉莉,哼唱小曲。

    陆曈回身望去。

    “闷来时,到园中寻花儿戴……”

    “猛抬头,见茉莉花在两边排……

    “将手儿采一朵花儿来戴……

    “花儿采到手,花心还未开……

    “早知道你无心他……

    “花,我也毕竟不来采……”

    曲调悠悠荡荡,俏皮温柔,随着少女脚步渐渐飘远,只余一缕清幽冷香,若盈盈暗流,悄悄盘旋在人心头。

    她看得入神,久久不曾转身,直到身后林丹青买好点心来叫她:“走吧,陆妹妹,都买好了。”

    陆曈才收回视线,“嗯”了一声,跟着她离开了。

    ”闷来时……”——冯梦龙《挂枝儿》

    第一百八十八章 庸人

    窗下茉莉开了大半,琼枝馥馥,绿叶中清香扑鼻,把屋中药味冲淡几分。

    戚玉台门外花园里,戚清负手而立。

    夕阳坠在塘水中,池水染上一层浅红,粼粼微光一起,似摇曳火光燃烧于水底,残红烂漫。

    戚清静静看着。

    距离丰乐楼间那夜大火,已过去快十日了。

    这十日里,朝中争执不休,元尧步步紧逼,太子的人已来了好几次——梁明帝态度微妙,他已沉不住气。

    朝中纷扰各自不休,他只称病留在府中,日日守着戚玉台。

    身后传来脚步声,老管家穿过院子,走到戚清身后,低声道:“老爷,寒食散的事,已办妥了。”

    “好。”

    丰乐楼大火第二日,有人举告戚玉台在楼中服食药散,元尧岂会不抓住这个机会,当着百官之面逼皇上彻查。

    贵族子弟,暗中服食寒食散的数不胜数,明面上只要藏得住,并不会有人穷追不舍。

    偏偏是现在。

    戚清令人找了个替罪羊将罪名扛下,服食药散的人另有其人,自然也与戚玉台无关。

    此事就算了了。

    老管家道:“少爷当日出事,第二日就被举告,过于巧合。老爷,此事会不会本就是由三皇子所设陷阱?”

    戚清摇了摇头。

    元尧性情冲动,仗着皇上宠爱刚愎自用。若有心要设陷阱,也不会用如此迂回之法。更何况,戚玉台服食药散一事尚可说是有人听闻风声,但戚玉台的旧疾……除了戚家,只有崔岷知晓。

    除非崔岷不要命,否则绝无可能主动将此事透露他人。

    “走吧。”戚清转过身,“我去看看他。”

    戚玉台的屋子里,屋门紧闭。

    他发病时,惊怒啼走,大声打骂四周人,短短几日,伺候他的下人换了几批。

    管家推开屋,门前跪着一个婢女,额上尚在流血,满地瓷器摔得粉碎,另有两个小厮守在榻边,紧张地注视着榻上人。

    老管家对额上流血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按着额上伤口退了出去。两个小厮见戚清来了忙让开,戚清缓步上前,拨开挂着的幔帐。

    紫檀荷花纹床上,戚玉台缩在角落,薄毯胡乱裹在身上,痴痴望着头顶挂着的四角香囊,

    戚清握着幔帐角落的手一紧。

    淑慧当年发病时,也是如此。

    旁人话全然听不进,或是低头对莫须有之人窃窃私语。玉台几年前曾犯过一次病,但不如眼下严重,他这样不管不顾的模样,让人疑心或许将来都不会再清醒过来。

    角落中的戚玉台像是终于听到动静,眼珠子动了动,视线慢慢移到进屋的二人身上。

    “父亲。”他突然叫道。

    戚清默了默,握住他的手:“玉台。”

    枯瘦苍老的手与年轻苍白的手握在一起,越发显出一种苍凉死寂。

    戚玉台小声道:“爹,有人要害我。”

    这几日,戚玉台偶尔也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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