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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并不在意那些人的声音,只是看着薛服。

    在今日之变发生之前,他师大雄乃是如今军中威望最甚的武将,而这份威望是靠他在战场上杀出来的。

    再如何军纪严明的军中,最能使人打从骨子里生出敬畏的,仍是最野蛮的力量。

    若薛服有野心,便不会拒绝这个可以当众立威的提议。

    薛服答应的那一刻,师大雄掀起了半边嘴角。

    看来野心的确是有了,那么他便替朔方军试一试,这小子有没有本领承接这份野心!

    二人在马背上先以长枪交手,二三十个会合间,薛服手中长枪率先断裂。

    师大雄那杆枪曾是岳光所赐,枪身材质异常坚韧,枪头也尤为锋利,且他招式间的老练杀气远甚薛服。

    薛服没了长枪,师大雄仍未停下攻杀,数招之间,便将不停闪躲的薛服逼落马下。

    “薛将军!”

    有士兵惊呼出声,当即便要冲上前去相助,却被已经赶到的程副使抬手拦下。

    “副使,薛将军他……”

    程副使一手拄着拐撑在雪地里,打断那士兵的话:“勿要阻挠他。”

    士兵不解这“阻挠”二字是何意,只能焦急地看向在雪地里翻滚了好几圈的薛服。

    师大雄驱马紧逼而至,手中长枪调转方向,向薛服刺去。

    薛服侧身闪躲,却只挪动了堪堪一寸距离,师大雄的枪头扎入了雪地之中,正要收回之际,却被薛服以双手迅速抓握住了枪身。

    薛服双手猛地用力,师大雄猝不及防之下,在这道力气的左右下,被迫翻跃下马。

    薛服已松开了他的枪,定定地看着他,抽出了腰后的长刀。

    师大雄眼睛眯起,猛地将长枪扎在身侧的雪地中,跟着拔刀。

    四目相视间,薛服脚下疾行,腾起一阵雪雾,挥刀向师大雄杀去。

    师大雄抬刀相迎,二人身形与刀光交织,渐有不知是谁的鲜血洒脱雪中。

    师大雄自诩刀法老练浑厚,在军中没有对手,在此之前,他竟不知朔方军中有一个年轻小将竟也这般擅长使刀。

    那年轻小将的刀法力道绵长,极具耐力,虽起初多是防御,但随着师大雄的力气消耗,薛服竟隐隐开始占据了上风。

    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优势开始流失,也并非只有蛮力的师大雄手中逐渐调整战术,再出招间,多有声东击西之举。

    然而叫他意外的是,薛服竟全然不为所惑。

    那年轻小将专注到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他和他面前的对手,以及他们手中的刀。

    时间,场景,外界的人和声音,在他眼中好似都不存在了。

    他眼底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赢。

    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脚下的雪越来越红,呼吸声越来越重,但眼底没有半分退却,依旧能够清醒地分析对手的招式。

    在又一次预判了已显吃力的师大雄的招式后,薛服更快一步挥刀,生生削去了师大雄持刀的手腕。

    师大雄踉跄倒地之际,薛服快步上前,单膝将人压跪住的同时,双手握刀,向师大雄的胸膛刺去。

    师大雄用完好的那只手生生抓握住了薛服的刀刃。

    对上师大雄的眼睛,薛服手下力气稍顿,未有持续发力。

    师大雄不停涌出鲜血的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小子,记着,你答应过的话……”

    人性总是很难一概而论,师大雄纵然心狠手辣敢杀同袍,但对待自己的心腹亲兵却并非没有感情。

    正如他虽然敬重岳光,却能轻而易举地决定杀掉岳春言——若岳光在,他大约永远不会反,但能够让自己敬重的人不在了,一切便另当别论。

    师大雄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若重来一次,他只会更加谨慎行事。

    但此时如此死法,他也并无不甘——能死在对手的真本领之下,于武者而言,不为不幸。

    薛服:“会的。”

    得了这二字回答,师大雄握刀的手慢慢松开,紧绷的身体也完全落回了雪中。

    薛服将刀送入他的胸膛,鲜血在他身下化开积雪。

    片刻,薛服将刀抽出,身形几分摇晃地站起身,面向众人。

    他已经没太多力气了,手中的刀提起来后又控制不住地拄入雪中。

    但此时此刻,从今以后,注定无人再敢轻视这个叫薛服的年轻人。

    短暂的寂静后,有士兵举臂高呼:“叛贼师大雄已死!”

    这句话如投石入水,让四下立即轰动喧哗起来。

    高呼声此起彼伏间,那些已被拿住的师大雄的亲兵们,先后屈膝跪了下去,他们眼中只有悲凉,而无挣扎。

    他们既是在跪师大雄,也是在跪那个已足以让朔方军生出敬畏之心的年轻将军。

    程副使看着拄刀站在雪中的薛服,长长地吁了口气,微红的眼底有着欣慰与安定。

    有两名士兵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薛服。

    薛服挂着血迹的嘴角动了动,开口先道:“让人去向常节使报信……”

    然而话刚落地,却又改口:“不,不必……”

    他抬起青肿充血的眼睛,看向军营正前方。

    薛服让人扶自己上了马。

    十余名士兵在侧跟随,程副使与靳副使也随同而去。

    不多时,常岁宁便见得那一行兵马在二十步外停下,为首者被人从马背上扶下,一步步朝此处走来。

    见状,常岁宁跃下了马背。

    却见那几乎满脸是血的年轻人,在她三步开外处停下脚步,屈一膝跪了下去,抱拳道:“在下薛服,未曾辜负常节使相助之恩,已顺利肃清朔方军内乱!”

    常岁宁忙上前两步,将薛服扶起。

    见他一身是伤,常岁宁便可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有本领,且很懂得把握机会的年轻人。

    只要给他立威的机会,他便不会辜负。

    常岁宁眼中含着一丝欣赏的笑意,只道了一字:“好。”

    谁说大盛没有可用的年轻将才,这世间从不缺少人才,只看手握分配权力之人能不能给他们走到人前的机会而已。

    常岁宁历来很喜欢将才,尤其是年轻的将才,这意味着他们能陪大盛江山走一段很远的路,可以蓬勃绵长之力带着这片国土和百姓走出困境。

    常岁宁询问起薛服的伤势,让薛服甚感受宠若惊。

    不远处,看着与薛服说话的常岁宁,程副使心底却再度闪过一缕惊惑之感。

    来时他险些将人认错,只当是因乍然见到了那双与先太子殿下相似的眉眼,而今得见对方全貌,分明是姣好的女子容色,但那相似之感竟不减反增了……这是为何?

    他只与先太子有过数面之缘,绝算不上熟识,但那样惊艳的少年人,便是只看一眼,也足够铭记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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