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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蛆虫让他生出错觉,他感觉阿尔蓝就伏在他的身上,她的笑声和歌声仍在耳边,不肯放过他。

    很快,李献觉得自己被越来越多的“东西”包围,有枉死的士兵,有望部的族人,有岳州的百姓,那些亡灵缠覆着他,撕咬着他,让他浑身鲜血淋漓,又钻入他的五脏六腑,将他撕成了无数腥臭的碎片,再落入泥中。

    他开始恐惧到吼叫流泪,极致的煎熬间,他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试图了结这一切,鲜血顺着下颌浸透了衣襟,滴落在他脚下这方岳州土地上。

    第四日,李献的身体开始发出剧烈的腐臭气味,他也终于在这腐臭中失去了那被恐惧啃咬到只剩最后一缕的微弱意识。

    这一刻,他期盼已久的大雨终于慷慨落下。

    第506章 是天下人的节度使

    传旨的钦差先去的潭州,然而刚到军中,还未来得及宣韩国公接旨,便先听闻了韩国公提前谋逆的消息。

    钦差吓得半死,往下再听,才擦了擦额角的汗,还好,没酿成大乱。

    听说李献逃去了岳州,并已被拿住,而岳州的瘟疫也得到了控制,他们便又匆匆往岳州赶去。

    入岳州城门时,为首的钦差先问了句:“反贼李献何在?”

    “喏。”刚好带人出城的荠菜抬手一指上方。

    一行钦差往后退了退,拿手挡去雨后刺眼的日光,往城楼上定睛一瞧,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就说哪儿来的臭味儿呢!

    有两名文官甚至扭头干呕起来。

    为首的钦差连忙让人将李献的尸身放下来,有人认为这处置并不妥当,好歹是堂堂国公,又是圣人的亲外甥,总该将人押回京师处置才对,怎好将人生生吊死在城楼上?

    且看这模样,显然是死前遭受了诸多羞辱折磨。

    事关天子家事,总要多一分体面,而如此死法实在太不体面!

    荠菜已骑马离开,为首的钦差向城门守卫不悦地发问:“此乃何人授意?”

    那守卫目不斜视地丢出一个名讳:“淮南道常节使。”

    “淮……”那钦差刚开了个头,舌头打了个弯,尽量维持住面上威严:“……她此刻人在何处?”

    那常岁宁不是该在沔州吗?

    守卫答:“就在城中。”

    “……”钦差脸色一顿,道:“知晓了,本官这便去见,与她问个清楚明白。”

    他们从潭州急急而来,一路走得都是官道,少见百姓踪迹,只知李献已被岳州守卫拿住,但具体细节尚未听闻,此刻才知城内还有这么一尊大佛在。

    见了面之后,常岁宁告知了选择将李献吊于城楼示众的原因,一为平息众怒,二为威慑人心。

    论起平息众怒,没有比这更直观可见的办法了,无辜受难的百姓怒火需要宣泄,在此处宣泄不出,便会转向别处。

    而李献所行恶事,在如今这几近崩坏的世道间,有着极不好的示范作用,当法令已不能够约束野心时,人的道德底线便会因“先例”而迅速败坏。前人每一次的不择手段,都将是对后来者心中恶念的扩展。

    就是要让世人看到前人如此行事的下场和代价,才能起到些许挽救恶劣影响之效,以便让后来者在行事之前,好歹多一份权衡和思量。

    那一行钦差认同地点头:“常节使言之有理……”

    这么说来,全是为了朝廷为了大局啊……

    人家都这么耐心和他们解释了,他们若再出言问责,岂不显得不识大体吗?

    至于碍于对方淫威……这种没骨气的事,自然是不存在的。

    将李献如此“交接”罢,常岁宁便准备动身离开岳州城了。

    与常岁宁一同来此的房廷却不能离开,房侍郎已听此番来此的钦差透露,圣人之后会有旨意送达,让他继续留下主持岳州重建事宜。并又隐晦透露,朝廷可以拨下来的抚恤银子不多。

    房廷心头不妙,又仔细打听了一番,待得了个大致数目,只觉眼前一黑。

    这叫“不多”?

    这与塞给他一枚铜板,让他去打两壶好酒,再去登泰楼置办一桌上好酒席,再于京师最好的地段上买下一座四进大院,最后再买来百十个奴仆……有什么区别吗?

    这已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事了,根本是连锅灶都没有啊。

    让他说,直接拿这银子去买张贡桌,再弄些贡果,并一只香炉三根青香,请一位道士来岳州作法,说不得还能更切合实际些。

    哎,看得出来,朝廷是真的穷到一定境界了。

    常岁宁临走之际,隐约得知此事,见房侍郎一脸愁容更胜从前,出言劝慰一句:“房侍郎放心,船到桥头,自有贵人相助。”

    房侍郎苦笑一下,勉强点头,向常岁宁施礼。

    常岁宁说的倒非空话,旁人她不敢说,但如此情形下,宣安大长公主必是不会置岳州于不顾的。

    所以,谁又能说,那位圣人不正是因为也料准了此一点呢。

    房廷等一行钦差,将常岁宁送至岳州城外时,才见城外两侧道路上,已经围满了等候相送的百姓。

    这些百姓大多形容消瘦,此刻无不眼中含泪,纷纷向那当之无愧的救命恩人跪了下去。

    这样的送别,次日也出现在了沔州外,接近汉水河畔处。

    这次的百姓更多了,除了岳州受到救助的那些百姓外,甚至还有沔州的百姓。后者此番并未受常岁宁恩德,但他们与岳州相邻,亦是唇亡齿寒,不免同样为此动容,并且他们也为沔州在这样一位节度使的管辖之下而感到庆幸,并且骄傲——

    “这可是我们淮南道的节度使!”人群中,便有一群孩子正满脸骄傲炫耀地同小袄他们如是说道。

    小袄急得小脸通红,口不择言道:“……分明是天下人的节度使!”

    “就是!”

    那群沔州的孩子吐着舌头做起鬼脸,孩子间唧唧咋咋地吵闹追逐起来,却也别有一番热闹生机。被人扶着的左员外看着这一幕,眼底升起两分名为希望的笑意。

    有这些孩子便有盼头,而这些孩子们如今最景仰的人物是常节使……所以,常节使务必要平安才行啊,孩子们所景仰的人在,才能好好成人,成人之后才能有值得他们投效之处可往,这天下才能慢慢好起来。

    左员外看着最前方的青袍少女,苍老的眼底无比渴盼她能长久平安立于人前。

    肖旻身边的敖副将也来了此处送行,他一身常服打扮,并不起眼,是代替肖旻而来。

    朝廷又有钦差至军中,肖旻无法分身,否则必是要来送一送未来主公的。

    敖副将低声将朝中来人的安排向常岁宁说明:“……圣人令肖将军接任主帅之职,另派了一名禁军出身的年轻统领担任副帅,并任命了一名内侍持节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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