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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说,现下民心之所以齐齐倒向江都,倒也不单单只是因为这些诗词童谣……”谋士道:“大人要知道,这些终究是表面的。”

    真正让万民归心的,仍是江都本身。

    在这朝不保夕的世道中,如今江都的景象,宛如暗夜灯盏,沙漠绿洲,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那里,就足够让无数人神往了。

    那里有读书人向往的书籍前程,有权贵向往的太平安定,有商贾向往的工商繁茂的肥沃土壤,更有寻常百姓向往的安居乐业。

    这些诗词童谣舆论,不过是推了最后一把,给了民心一个齐齐爆发的缺口和底气。

    看着光州刺史拧起的眉,谋士道:“各州现下如此局面,为官者只要还打算继续留在这片土地上,便不能对这些声音不闻不问。”

    如若不然,结果便是可以预见的。必然先起内乱,再被坐实反叛之名,届时那常岁宁顺理成章率兵前来收权,只怕无数百姓会选择大开城门相迎。

    到那时,人心俱失,兵力上也被碾压,根本抵挡不了一点。

    这是光州的困局,同时也是其它五州即将面临的局面。

    除非他们根本不打算长留在治所州府,就此趁早举兵而出,加入各方争霸——

    这句话便涉及到此事的关键所在了。

    “本来也是要反的……”光州刺史声音很低,语气并没有那么笃定。

    他和其它几州暗中都有联络,若非如此,他也不敢装聋作哑至今。孤掌难鸣,单凭他一州之力面对常岁宁,注定只是以卵击石,抱团是必然的选择。

    但他私心里仍在观望此事的可行性,并未真正拿定决心。

    “属下如今倒是有个不同的见解……”谋士沉吟了一刻,问道:“大人以为,这新任刺史常岁宁,是否有那狼子野心?”

    光州刺史哼笑一声:“摆在明面上的事!”

    又是招人才,又是开作坊,造船,冶炼,兴农事,市舶司……兵权钱粮,没有她不折腾的!

    “所以,这常岁宁势必也有反心。”谋士正色道:“既然如此,大人何不归顺于她,来日同她一起反呢?”

    光州刺史:“?”

    他竟然被问住了!

    这个提议乍听之下,十分荒诞,甚至透着说不出的奇异……但耐不住它竟然很经得起深想。

    谋士趁机将其中的利弊说明:“大人同那些人本也没什么交情可言,且他们说要起事,却又有几分底气和胜算?”

    再看看人家常节使,兵权钱粮皆有筹备……多么扎实靠谱。

    且人家有军功,有名望,能服众,当真归顺了她,还能不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骂——

    近日被百姓、甚至是自己的亲爹骂得头昏脑涨的光州刺史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始心动了。

    谋士接着往下说,倘若跟随江都,即便不说造反这档子事,至少还能攒点钱,充实家底……这是摆在眼前的利益。

    光州刺史彻底动摇了。

    这些话,旁人来说,他还要思量一二,但这位谋士跟随他多年,是他最信任的人——他能在光州刺史的位置上坐稳多年,此人有很大的功劳。

    “先生固然不会害我……”光州刺史坐回椅中,最后溢出一声叹息:“但让我认一个小女子为主……我这心里,横竖不是个滋味。”

    他本就不满女帝当政,好不容易见女帝人心尽失,皇权动摇,正喜着呢,结果转头又让他去归顺另一个女子,且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娃……

    “大人,人心和脾胃离得最近,待大人跟着那常节使吃上了肉,胃里舒坦了,到时心里自然就美了。”谋士笑眯眯地道:“且心里一时再不是滋味,也总比脑袋离了脖子不是滋味来得好……”

    光州刺史闻言苦笑一声:“不得不说,先生今日之言……竟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我的心坎儿上,彻底解了我多日的忧虑不定。”

    大约是心中已有决定,有了心情玩笑一句:“倒像是得了哪路神仙指点似得。”

    谋士只是捋着胡须笑着。

    “那便让人准备准备吧……”光州刺史道:“我便亲自去江都看看,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新任节度使,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谋士笑着起身施礼:“大人英明。”

    当晚,光州刺史回到家中,总算没有再挨老爹的骂。

    谋士回到住处,对着书房中的客人深深一礼:“此事已成,多谢钱先生指点!”

    以半张面具遮脸的骆观临微点头:“此乃光州百姓之福。”

    谋士不住地喟叹:“先生之言,实是字字切中要害……”

    尤其是那句淡然而霸气的——【横竖要反,何必舍强求弱?】

    如此姿态,简直是直接杀死了这场对峙。

    不是要反吗,那大家一起好了——只是在反之前,先攒点家底,扩充势力,顺带搞搞民生,多积累声望,也很正常吧?

    这便是骆观临此行策反对方的核心所在。

    想着日后的前景,谋士心潮澎湃,当即要令人备酒,与钱先生共饮。

    钱先生婉拒了:“待来日江都见时,再聚不迟。”

    既然此处已定,他便要赶往下一处了,遂向谋士问道:“不知阁下的书信可曾备妥?”

    谋士忙取出备好的书信,双手递上。

    他们这几州之间,私下都有联络,谋士间也有自己的一套关系网。

    若能借由他们之间的关系来叩门,策反起来便更加事半功倍。

    骆观临接过,道谢后,便从此处趁夜离开了。

    谋士目送其离开,感慨道:“如此人才,却又如此敬业,何愁大业不成啊。”

    骆观临离开光州后,一路往西,赶往申洲。

    光州西面临近申洲,申洲之下即是安州与黄州,这四州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都处在淮南道边沿地带,不易被围堵封锁,这也是他们不甘从于常岁宁的依仗所在。

    其中安州西临山南东道,与荆州隔着汉水相望。与江南西道的岳州,也仅隔着一个沔州。

    岳州为卞春梁大军所占,李献守于荆州已有大半载。

    是夜,荆州城外,一名探兵归营,带回了一封密报:“大将军,我等截获一封自安州传往岳州的密信……安州刺史邵文勋,私下欲勾结卞春梁起事!”

    信中,邵文勋怂恿卞春梁先攻下富庶的淮南道,再攻向京师,而安州愿意为卞春梁打开淮南道大门。

    案后,李献看罢那封密信,抬起了眉。

    “大将军,安州刺史已起反心,可要即刻传信报于圣人,告知淮南道节度使?”

    李献“嗯”了一声,抬手示意探兵退下。

    探兵退出帐外之际,李献将密信置于油灯上方,看着信纸被点燃,嘴角浮现一抹笑。

    他只是奉旨守住荆州,诛杀卞春梁而已……安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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