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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李录抬首看着马婉,道:“但我亦能察觉到,你待我乃是发自真心,对吗?”

    这一句问,让马婉的心狠狠被撞了一下。

    如此繁杂的立场下,她分明也已做出了试图刺探荣王府机密之举,可眼前之人却仍愿意相信她的真心……这对于已经沦为一颗弃子,处于生死边缘的马婉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无需她解释,只需要她回答的诚意。

    一直紧绷着的马婉仍没说话,眼中却忽然有泪水滚下。

    李录似已得到答案,握着她手的力气更重了些,却透着珍视与庆幸,他的眼尾也有些发红,拿坦白一切的语气说道:“婉儿,起初我待你,的确也曾有过防备之心……”

    “但这份防备,不知何时已尽数消失了……我日渐发现,你我是这世间最契合之人,能与你结为夫妻,实乃我此生大幸。”

    “这些时日,我与父亲反复相商许久……”他道:“婉儿,我不能没有你,更不能见你出事。”

    马婉再次怔然流泪,所以,是他向荣王求情,保下了她?

    第464章 必让我儿认祖归宗

    是了,除了他,又还会有谁?

    “世子……”马婉的眼泪更汹涌了:“我的确……”

    李录懂得她泣不成声的话,却道:“我不在意你的来意,我只知你待我之心不曾作假,而你是我李录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便该护你周全。”

    他握着马婉的双手,说到此处,慢慢垂下眼眸,声音微低了许多:“但我亦知自身体弱,不堪大用。而荣王府这般境况,也并非适宜安身之处……”

    他道:“婉儿,你若想走,我亦可让人暗中护送你平安离开……”

    马婉心间蓦地一颤,下意识地反握住了那双文弱干净的手:“世子何出此言……难道世子希望我离开吗?”

    李录抬头,微红的眼角似已给了她回答,却仍道:“婉儿,我不想因一己私心让你也一并卷入这场是非争斗之中……”

    他的眼神愧责,而又无限眷恋。

    四目相视间,马婉能清晰地觉察到,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万分需要她的。

    遥想最初与李录相遇,马婉在不知他身份之时,便被他的乐声中所传达出的孤寂之感所吸引——

    马婉早年失父,早早便和母亲一同打理右相府内宅事务,照料幼弟幼妹。她将一切都完成得妥帖周到,家中人也从不吝于表达对她的疼爱与欣赏,这一切让她养成了少见的自主自信的性情,她从不自卑胆怯,也从不缺少爱人的充沛能力。

    她对李录的爱意中,便掺杂了一部分她自己或许都未曾正视过的“救赎”之欲。

    李录用他的乐声,构造出了一个洁净孤清,天地浩大却唯他一人独行的冷寂世界。

    马婉就这样被吸引了,并认为自己既听得懂他的乐声,那便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灵魂知己,这份共鸣难得可贵,于是理所应当地生出了想走进那一方世界,化解救赎那份无边孤寂的意念。

    因此,从灵魂角度而言,在马婉的潜意识中,李录才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而这数月来的佛堂软禁生活,对马婉的灵魂则是一场从未有过的重创清洗,反观李录这个“弱势者”因外部环境变幻,甚至成为了能决定她生死的人……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主动将自己置于弱处,将去留的选择权交给了她,并向她清楚地释放出了“他需要她”的讯号。

    这份被心上人需要之感,马婉而言,几乎是“直中要害”的。从更深处的意义上来说,这甚至是对她刚经历受创后的灵魂的一种填补和重建。

    这种堪称致命的吸引力,她注定是无法拒绝的。

    多日来的煎熬紧绷情绪在此刻轰然崩塌,马婉倾身紧紧抱住了李录,眼泪无声肆虐:“正如世子所言,我是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的夫君在哪里,我自然便在哪里。”

    李录慢慢地反抱住她。

    马婉似将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个紧抱之上,于她而言,她的丈夫需要她,而她此刻也无比需要她的丈夫。

    这种于困境中相互依存之感,让先前她心底仅存的那份源于立场的隔阂与不安,彻底消失不见了。

    今日她和她的夫君完整了真正的坦诚相待,从此后,他们夫妻间便不会再有任何芥蒂隐患。

    这个美好的想法让马婉泪眼中现出珍贵的笑意,可抛开夫妻间的小我,她待大局难免仍有一丝茫然:“世子,那之后……我们又当如何?”

    她问的是大局,是荣王府,也是马家。

    她是李录的妻子,也是马家的女儿。

    “婉儿,你我能力渺小,总归无法左右天下大局……但我必会时刻提醒父亲行事之道当以天下生民为先,以求父亲务必守住本心。”

    李录双手轻握住马婉瘦削的肩头,眼神郑重地允诺道:“我亦与你保证,无论日后是何局面立场,我都会尽我全力保护好马家上下。”

    马婉满是眼泪的脸上迸现出安心的笑,向他连连点头。

    李录抬起一只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柔声道:“好了,不哭了,泪多伤身……”

    马婉再点头,试着问:“世子……我此时能否传一封家书回京,向家中报一声平安?”

    她知道祖父或也放弃她了,但她能够懂得祖父的取舍,这是她选择嫁来之前祖父便与她明言过的……而即便如此,她也并不会就此全盘否定祖父对她的疼爱。

    且她家中还有祖母和母亲在,这些时日她们必然都很担心她。

    “自然可以。”李录答得没有犹豫,只是又认真提醒:“但局面如此,为保证此封信能顺利送回马家,信中或不宜多言其它。”

    马婉点头,她都明白,她能离开佛堂,是她夫君向荣王求来的结果,但荣王必然也不会容忍她的一再背叛,定会让人严加留意她传往京师的消息——

    她也不是糊涂之人,不会在此时生无谓之事,她只是想传一封家书报一声平安,让家人放心即可。

    马婉当晚便写了信,交给了兰莺,让她送出去。

    兰莺捏着信封,欲言又止了片刻,还是没忍住低声道:“女郎,如今这局面,您待世子还是多一份戒心为妙……”

    “兰莺……”

    迎着自家女郎不赞成的视线,兰莺硬着头皮直言道:“……婢子只是担心世子他别有居心,或会利用女郎!”

    马婉看着她,拧起了眉:“你认为这封信是他唆使我传回京师的吗?还是你觉得,我这颗弃子如今当真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用处,值得他这般处心积虑的算计?”

    “兰莺,我知道你待他一直存有偏见,可平心而论,你除了这些无端的揣测之外,可曾拿出过半分站得住脚的证据?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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