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715

    有年轻的学子险些掩面哭出来,却是因为欣喜庆幸。

    近日学馆中人心惶惶,甚至已经有同窗收拾包袱跑路了,只恐倭军攻来,全当提前避祸,并将此美称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馆长和先生们,对此也并未严斥阻止,只作公开说明,凡擅自离院者,皆视为自行肄业,之后再不得入无二院受教。

    幸而他们顾及文人体面,未曾跟着一起跑……由此可见,人要点脸,还是很有好处的!

    料想日后,想考进无二院只会越来越难……且叫那些跑路之人,揣着一肚子悔青的肠子,远远地哭去吧!

    众学子激动之下,皆自发前往城中各处,高声宣告此捷。

    “得常刺史及众将士以命相护,江都之困自此休矣!”

    他们奔走相告,一路高呼。

    文人心性多敏,如此也算与江都共同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此一夜后,他们注定会对脚下的土地生出更深的羁绊与归属。

    城中灯火越亮越多,恍若白昼。

    初冬寒气逼人,却无人顾得上去体会这不值一提的寒冷。

    百姓们欢呼着,有盆的敲盆,只为让更多人知晓捷讯。

    “阿娘……是天狗来了吗?”

    有女童睡梦中被惊醒,有些不安地攥着娘亲的衣角,跟着娘亲出了院子。

    “不,是天狗走了。”巧娘压下眼角泪花,又道:“也不是,是天狗被逐杀了,再不敢来了。”

    “什么人这么厉害,连天狗都能杀得了?”女童满眼惊奇地问:“是后羿吗?”

    巧娘无比认真地道:“不是后羿,是我们江都的常刺史,常大人。”

    女童的眼睛更亮了:“是阿娘常说的那位常大人吗?”

    “是……”巧娘点头,弯身替女童整理身上的新衣,眼中有着感激的珍视:“要记住,阿娘能出去做工,是受恩于常刺史。我们囡囡的每一件新衣里,都有常刺史的恩情在。”

    不单民居处热闹嘈杂,街道商铺也皆被捷讯吵醒。

    蒋海闻听此事,欢喜至极,连忙催促仆人:“快……将我那块匾,再擦得亮一些!”

    他蒋家世代做官盐生意,与江都命脉相连,若任由倭军上岸,江都便再无蒋家。

    或是夜中得讯,人更容易感性,蒋海竟险些热泪盈眶。

    虽说心眼子多了些,拿他当下蛋的鸡,但人家不单给他钱赚,还给他命活,这哪是什么常刺史?分明是他蒋海的再生父母!

    他这位“再生父母”,可要平安回来才好啊。

    只要常刺史平安回来,往后,他保管好好孝敬着!

    江都城中,因此一则捷讯,彻底无眠。

    许多百姓并无法清晰地表达出具象的心情,但天亮后,随着早市大开,有许多百姓欢欢喜喜地涌上街市,有甚者,竟已经开始讨论着备起了年货。

    今年,可以安心过年了!

    这些时日,同样闭门不敢出的,还有沿海的渔民。

    接下来两日,有许多渔民自发来到海边,乘着小船,将一盏盏水灯放入海水中。

    在他们的旧俗中,此灯是为海上的引路灯,可指引亡魂悉得往生,可祈生者早日平安归来。

    江都捷报,很快传回了京中。

    早朝之上,百官正议事时,忽闻此捷讯,听得那惊人的斩倭数目,无不为之震动。

    说起来,倭军逼境已有大半载之久,然而江都报讯却并不殷勤,所以愈发不被看好,此番算是第一则正经传回的捷讯!

    这捷讯,不单正经,还像样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感觉,就好像,原本最不被看好的家中幺女,在阖族子弟中,某日忽然变成了最出类拔萃的那一个,并于家中处境最艰难时,突然传回了一封光耀门楣的家书!

    且这家书,轻易不报则以,一报便有延绵不绝之势——

    在骆观临的主张下,接下来的江都刺史府,在面对从海上传回的捷讯时,无论大小,首先秉承着绝不漏报的原则——

    于是,首战大捷后,未隔五日,又有第二封捷报传至京师。

    紧接着,第三封,第四封……

    一月之内,足足传回了六封捷报……六战六捷!

    用那些看常岁宁不顺眼的官员的话来说——早朝时没别的事,净听她的捷报了!

    千里之外,常岁宁合计着,要将此战定在第七捷之上。

    她找无绝算过了,“七”之一数足够旺她——既如此,那就它了。

    第410章 可敢与某正面一战?

    第六封捷报传回京师时,也说明了常岁宁率兵一路追击藤原麻吕,已要接近耽罗。

    立即有官员竖起警惕之心,耽罗依附于东罗,与东罗向来一体,常岁宁接近耽罗,岂非等同打到了东罗大门前?

    若东罗出兵援救藤原麻吕,她一连疲战月余,万一遭遇围困,何来还手之力?!

    乘胜追击本没有错,但这般悬军深入,乃至逼近别国境内……是不是有些过于得意忘形了!

    “偌大一个江都刺史府,竟无人出言劝阻吗?”

    “喻监军何在?可曾发急令召回大军?”

    “常刺史固然是难得一见的将才,却也过于年少气盛……”

    “连番大捷之下,倭军败退,本已足够威慑倭国……可若败于东罗之手,这极不容易打出来的声威,岂非要毁于一旦?若是如此,便果真是弄巧成拙了!”

    “……”

    一时间,言语间听似忧虑,实则暗指常岁宁此举贪功冒进者比比皆是。

    褚太傅立于前方,难得保持沉默,并不反驳那些趁机贬低之人。

    万一他开口呛了两声,这些人就蔫儿了,不敢吭声了,那可怎么办?

    就让他们说去吧,此刻说的越多,来日巴掌打在他们脸上,听来也就更加响亮悦耳。

    上赶着自讨耳光的事,他有什么可拦的?

    他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褚太傅老神在在,耷拉着眼皮,看起来甚至有些犯起了瞌睡。

    魏叔易也收拢宽大官袍衣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处,太傅不说,那他也不说好了。

    最终却是圣册帝开口打断了这些声音:“众卿或无需忧虑。”

    较之年初春时,她的发髻又多见了几缕花白之色,但在龙袍与天子冠冕的护持之下,这并未损低她的威严。

    此刻,她拿笃信的语气向众臣道:“朕相信,常刺史定不会冒进行事。”

    百官闻言心情各异间,有内侍快步入得殿内,禀道:“启禀圣上,东罗国遣使者入我朝国境,名曰,为陈情请罪而来!”

    东罗……请罪?!

    东罗新王勾结倭国已是事实,各处为御东罗动兵攻来,已如绷紧之弦,可现下东罗却不战便要请罪……难不成是被江都一战,吓得迷途知返了?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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