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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再败!

    他定会亲手取下卞春梁首级,以雪今时之耻!

    洞庭败讯传回京师,朝廷上下一片震怒恐慌。

    听官员上禀岳州战后百姓惨状,圣册帝亦龙颜大怒,严斥李献之过。

    “陛下,荆州地处关键,乃是拦在山南东道前最有力的一道屏障……若荆州再失,东都洛阳,乃至京师,只怕都要成为乱军囊中之物!届时大盛危矣!”

    圣册帝闻言勃然大怒:“大胆!”

    那名官员自知用词不当,慌张跪伏下去请罪。

    但他之言虽听来不祥,却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圣册帝亦清楚此一点,故而也并未自欺欺人粉饰太平,发落责难这名官员,待冷静下来之后,即与众臣紧急商议对策。

    感受着金銮殿中弥漫着的不安气氛,在旁听政的太子李智,半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栗着。

    除了卞春梁大军的威胁之外,近来几乎隔几日就会有各地大大小小的战报传回京师,肖旻将军也再次领兵平乱去了……

    怎么办,大盛这是要亡了吗?

    太子心下戚惧,简直快要哭了。

    户部的官员也要哭了。

    别的官员或怒或惊或惧,而他们户部,还要再另加上一条头疼。

    面对持续不断的巨额战事支出,他们真的快要头疼死了!

    湛侍郎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催钱单子,突然理解了老师——老师动辄发疯的精神状态,领先他好几十年!

    每天面对这些,哪有不疯的?

    尤其是那韩国公的军饷催要,他简直恨不能撕碎嚼碎咽肚子里才好,打了这许久,要了这么多钱,结果憋了个这么大的败仗,一座城池都没拿回来,还把岳州丢了!

    这不是妥妥的赔钱货吗?

    偏偏更赔钱的还在后面,败仗并非结束,而是意味着更多的药材补给,更巨额的伤亡抚恤,甚至是被拉得更长的战时消耗……

    且听着早朝上众臣所议,因卞春梁的兵力再度壮大,接下来免不了还要再往荆州增派兵力。

    不增派怎么能行,荆州是一定不能丢的!

    湛侍郎叹着气,纵有千般头疼,却也只能加紧处理。

    湛侍郎翻看公务间,眉头越皱越紧,不禁就想到了不久前江都常刺史要建官营作坊之事。

    建作坊无疑是笔大支出,他刚准备头疼时,却听闻常刺史在奏请中事先已主动言明,一切支出,她自己可以想办法垫付——

    垫付……多么动听的两个字!

    第394章 必有大战

    且这作坊若是真办了起来,今年人家可以垫付,明年说不定就能交税充盈国库!

    之后如能覆盖抗倭支出,便是实打实的自给自足了!

    还有先前,人家说杀徐正业就杀了,且为了缩短作战时间,减少伤亡与开支,甚至把人引去了汴水上杀,就此一战定乾坤……多么善解人意,多么省钱省力的杀法儿!

    真该叫那些赔钱货们都好好学学!

    面对如此擅于给户部省钱的常刺史,若非规矩不允许,湛侍郎简直都想弄一幅画像来,挂在户部大堂中以旺国库了。

    现如今,能省钱的就是财神啊。

    同样在户部任职的谭离也有类似想法,他们这一批新人格外地难,刚进了户部做事,便遭遇了户部最穷最难的一年。

    爹娘根本不用担心他会贪污,这么干净的国库,他纵然是想贪,都觉得无从下手。

    且户部为了“开源”,最近已私下悄悄联合御史台,打算揪些贪官来充盈一下国库了。

    从前是贪官盯着国库,而今是国库盯着贪官……这样的户部,怎么不算穷到家了呢?

    如此环境下,擅于省钱的常刺史,难免叫人心生偏爱。

    不过……想到抗倭之事,谭离也忍不住心生忧愁。

    韩国公李献此番战败,四下常提及“久攻不下,兵家大忌”这八字,而常刺史的抗倭之战,从双方首次交锋开始,也有数月之久了。

    不过水战不同于攻城之战,倭军擅游击,战线拉得更长是难免之事。

    只是如今大盛危机四伏,各处都紧绷着一口气,生怕哪一日江都也忽然传回战败的消息。

    若当真由倭军攻入江南之地,大盛会四分五裂成何等模样……简直叫人不敢往下深想。

    因而,常刺史肩上的担子,实在尤其地重,并且不被大多数人看好。

    昨日,他和宋显还听到几个官员私下议论,都叹息着说江都境况不妙,不过只是艰难支撑而已,倒不知能否撑过今年……

    如今倒无人再嚷嚷着易帅了,战事频发,纵然换下常岁宁,也没有很合适的武将顶上,且常家是父女二人共同御敌,好歹还有个常阔在。

    在一片惨淡不安的气氛中,今年京师的桂花,谢得格外地早。

    八月末尾,城中已无桂香。

    重阳将至,一场雨打落下来,已有稍许寒意袭身。

    国子监里的阿无的狗窝,已将凉席换作了软褥。近两日乔祭酒带狗子去钓鱼时,也会带一张小被子,把狗子裹起来,因觉得不方便,便和夫人商量着给阿无做一身衣裳穿穿。

    好不容易磨得夫人答应了,乔祭酒又提起要求来,须得夹棉,面子要细绸的,最好再绣两只酒壶在上面……

    王氏不耐烦起来:“我看你像只酒壶!”

    眼看夫人要撂挑子,乔祭酒赶忙使出卖惨大法:“夫人是知道的……无绝他从小便没了母亲,早早被他师父捡了回去,如今好不容易托生到咱们跟前来,你说说……”

    王氏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转身找料子去了。

    阿无的新衣还在缝制中,年迈怕冷的褚太傅已在官袍外面系上了披风。

    天色将暗之际,褚太傅下值归来,轿子落下时,仆从举着伞迎上去。

    雨天路滑,老人最是摔不得,另一名仆从一路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太傅回到居院中。

    步上石阶,褚太傅见那盏兔灯还挂在廊下,由风雨吹打着,连忙道:“……快取梯子来,将灯摘下来!”

    仆从很快取来梯子,见太傅下意识地要自己登梯摘灯,老仆吓得不轻,忙把人拦住:“老郎主,您快七十了了,可不是十七啊!”

    待过完年,可就六十九了!

    老仆叫小厮将灯取了下来,褚太傅接过,一边拿衣袖小心擦拭,一边埋怨院中下人做事不妥帖:“……若再有雨天,记得将灯早早摘下来!”

    小厮一边应下,一边在心中嘀咕,一盏花灯而已嘛,倒不知老郎主为何这般宝贝。

    褚太傅回到屋内,老仆为他解下披风后,取来了一本账册:“……变卖来的银子都在这上头了,合计有十万两余。”

    “才十万两?”褚太傅有些嫌弃,又道:“把我那十万贯也一并取出来。”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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