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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神情忧虑:“可听说那常刺史才十七啊……”

    “十七怎么了?当年咱们先太子打倭军的时候,也差不多就这个年纪!没听说少年英雄吗?”

    “但那是先太子……”妇人的声音更低了,担忧地叹了口气。

    男人心下其实也没把握,但看向前方深浓的夜色,还是道:“先太子在天之灵会护佑咱们的!”

    说着,一手提着风灯,一手压低比了比:“想当年,我才这么高的时候……”

    “知道知道,见过先太子嘛。”妇人拍着闹困的孩子往里走:“都说了多少遍了……”

    男人哼了一声,跟着往里走:“说多少遍我都不嫌腻,你懂什么……”

    倭人在海上时常行抢掠之举,自先太子打退倭军后,黄海与东海一带的渔民在出海之前,甚至会拜一拜家中供着的先太子画像。

    这样的画像,他家中也有一幅。

    但男人总觉得不太像,并未画出先太子殿下真正的英姿——等他哪日发了财,他定请来最好的画师,将当年他见过的先太子的模样画出来。

    画像虽然含糊,但男人的跪拜不含糊,他端端正正地拜了三拜:“求殿下保佑大盛子民,保佑那位常刺史击退倭贼……”

    男人跪在那里双手合十念叨了好一阵,私心里对那位常刺史总归还是不放心,觉得单是保佑还不够,于是又小声道:“虽然说有点冒昧了……但实在不行,殿下您看……您不然抽空上个身呢?”

    他抬头仰望画像,画像不语。

    ……

    倭军再次突袭的战报,未出三日,便快马加鞭传回了京师。

    一月前,随母亲回外祖家探亲的吴春白,刚回到城中,在回府的路上,便听到了关于倭军屡屡犯境的消息。

    回到家中后,因忧虑常岁宁和战况,吴春白尚有些心不在焉,听门房说,前不久有人给她送了一大口箱子来,不知道里面是何物。

    吴春白便随口让人取来。

    很快,那口箱子被抬到了前厅。

    吴昭白到时,恰看到妹妹在开箱子,见得里头装着的都是书,便多瞧了两眼,而后,向坐在那里喝茶的母亲行礼,问道:“这些书,都是母亲从外祖家,给儿子带回来的吗?”

    第371章 “惯兄如杀兄”

    吴昭白会有此想法,是有一些原因在的。

    他外祖家中也是书香门第,此次母亲回去探亲,郁郁不得志的他,便将自己呕心沥血写就的一篇文章让母亲带捎过去,交由外祖父过目指点——

    外祖父看了他的文章之后,为他的才华所叹服,因而以家中藏书相赠,以此来相助他科举……

    那些装了整整一箱子的书籍不是个小数目,据他所知,外祖家中藏书也并不丰,此番莫不是倾尽全力资助于他?

    所以,他终于等到真正慧眼识珠,愿意认可他的人了吗?

    吴昭白心中几分激动,面上却愈发淡然,也并不急于去看那些藏书,力行“宠辱不惊方是君子本色”此一真理美德。

    吴家夫人握着茶盏,看向异想天开的儿子:“你外祖家中能有多少值得拿出手,又舍得拿出手的藏书?自家子弟且供不出来几个呢。”

    不是外祖家给的书,那是哪里来的?路上书铺里买回来的?能在外面的书铺里轻易买到的,且买了这么一大堆,能是什么好书?

    吴昭白从短暂的怔神之后,态度很快转变成了不屑。

    紧随着,又听自家母亲道:“书虽然没有,但你外祖父看罢你的文章之后,倒是有句话要我带给你——”

    面对长辈带话,吴昭白便做出聆听模样。

    “……首先要戒骄戒躁,学着脚踏实地,方能有所长进。”

    吴昭白面色微僵,外祖父这话,是说他浮躁自大的意思了?

    吴家夫人看着儿子的神情,在心底叹了口气,觉得难堪是吧?她在娘家时听父亲当着几位兄长的面,满面愁容地点评她儿子的文章,她难道不难堪吗?

    愿意将儿子这篇被夫君和公爹多次“拒之门外”的文章,特意带回娘家交给父亲过目,她可真是天底下最擅长忍辱负重的慈母了。

    还好有春白在,面对父亲的考问,完全不输她那些侄子们,给她这个当娘的争回了颜面。

    春白不输那些表兄们,“不输”二字,是父亲的点评,若叫她来说,岂止是不输,根本是远远胜过,只是父亲到底守旧,历来更重视男儿,为了自家子弟颜面,才只道春白只是“不输”而已。

    临走时,父亲才私下与她感慨了一句,甚是惋惜地道:【若是春白与昭白互换位置,吴家此一代必然能够更上一层楼。】

    总之,可惜春白不是男儿身。

    对此,吴家夫人起初也是惋惜的,但此类话听得多了,却日渐生出了几分逆反心态——女儿家怎么了?人生来就只为光宗耀祖吗?她的女儿当得起一切好的品质,凭什么这些明慧可贵的品质出现在女儿家身上,就要被视为一种浪费,被相干和不相干的人一同哀叹“暴殄天物”呢?

    更多的可能,吴家夫人暂时想不到,但她如今已不再会为儿女资质的差距而怨怪上天不公了。

    当然,她这种心态的转变,也得益于儿子一身酸腐气太过呛人,叫她实在很难心生太多怜爱。

    此刻的吴昭白,心中是有些怨气的——明知外祖父说的不是好话,母亲为何还要当众说起?他不要颜面的吗?

    难堪之下,吴昭白下意识地想找点刺来挑一挑,视线一转,就选中了只顾在那里查看书籍的妹妹身上:“……春白,你何故擅自买了这么多书回来?怎么,家中的书,竟还不够你读的吗?”

    祖父的藏书,对妹妹并不设限,这一点也让他意见颇大。

    “这些书不是春白买回来的。”不待女儿回答,吴家夫人便道:“是方才门房说,有人送来给春白的——”

    说着,也有些好奇地问女儿:“究竟是何人所送,春白可已知道了?”

    吴春白已从箱中翻出了一封书信,她很快打开,旋即便现出了难得外露的欢喜之色:“是常娘子……是常娘子特意让人从江都送来的。”

    吴昭白一愣——谁?那个常岁宁?

    此女恬不知耻地谋夺了江都刺史之位,又截下了自那些江南士族家中抄没而来的藏书,在江都令百人抄书之事无人不知,这些书莫非是……

    吴昭白忍不住看过去。

    吴春白边看信,边道:“常娘子说,这些皆是抄书时被筛下的涂改之本,因江都人力实在紧张,腾不出人手再次誊抄……”

    “我道她怎这般好心,原来不过是错本而已!”吴昭白负手嗤笑一声:“拿错本赠人,不知道的还当是打发叫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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