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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老师,自然更是心生仰慕,钦佩到无以复加嘛。”

    乔央莫名觉得汗都要冒出来了,下意识地就谦虚道:“旁人不知,太傅您还不知吗,我这个老师,又何曾教授过什么……”

    “岁宁她能有今日之成就,非但在外人眼中如春雷般横空出世,便是我这个又当老师又做阿爹的,也是始料不及啊。”

    乔祭酒有些感叹地道:“此乃她造化之能,而非我之能也。”

    褚太傅微抬起花白的眉——这话倒还勉强算得上中听。

    “说起这造化,也的确过于玄妙……”乔祭酒说着,不免又有些沉浸了:“这些时日,我时常回想有关岁宁的种种……若果真细说起来,她这份堪称改写命运一般的造化,似乎是从登泰楼中扬名而初显端倪的……”

    “而那日,刚巧是这孩子为我设下的拜师宴。”乔祭酒感慨道:“一切倒好似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褚太傅胡子一抽——好么,绕了一圈,结果还是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呗!

    “怎就是从登泰楼那日开始显露端倪的?”褚太傅毫不留情地徒手拆台:“国子监击鞠被你吃了?她在大云寺博象也被你吃了?”

    乔央轻咳一声:“您说的这些,同登泰楼那日带来的影响相比较,终究是稍逊一筹……”

    乔央还欲再往下说,但见太傅脸色,还是赶忙住了嘴。

    也是此时,他忽而意识到了太傅的情绪源于何处……莫非是嫉妒他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学生?

    他与老太傅往来多年,依他的了解,这个怪脾气老头,对万事皆瞧不顺眼,也瞧不上眼,而人总归不会去嫉妒自己瞧不上的东西才对——

    倘若嫉妒了,那便说明瞧得上了。

    上一个被太傅“瞧得上”的,还是殿下。

    太傅这一身逆鳞,若有一百片,大约有九十九片都是因殿下而生。

    而太傅此刻“瞧得上”岁宁,是不是也是因为……

    乔央心绪复杂地想着,低声问了出来:“太傅是否也觉得岁宁这孩子,同殿下生前有颇多相似之处?”

    褚太傅未语间,又听乔央道:“实话不瞒您,自岁宁投身于沙场战事之后,我亦时常有此恍惚感受。”

    ——噢,他还恍惚着呢。

    试探出了想要的答案,褚太傅的心情忽而开阔许多,他甚至抬手拍了拍乔央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不生气了,他同一个尚且被蒙在鼓里的人计较什么呢?

    待到了河边,在小竹凳上坐下,太傅又从仆从手中接过食盒,递到乔央面前,亲手将食盒打开后,抬手示意道:“先吃些垫一垫。”

    乔央一瞧,只见分三层的食盒中,装着三四样不同的面点,另还有片好的烤鸭,及一小碟新鲜的醋芹。

    对钓鱼的人来说,怀里揣上个干馒头都能坐一天,眼前这些荤素搭配,已称得上异常丰盛了。

    乔央有些讶然,笑着道:“太傅,您如今愈发讲究养生了。”

    且太傅来时分明带着情绪的,生着气也不忘令人备上养生食饮……更可见讲究程度了。

    “那是。”太傅理好鱼线,边道:“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乔央更是意外了,太傅从不办寿宴,最大的原因就是讨厌听人祝贺他长命百岁。

    乔央笑起来:“如今您总算是懂得惜命的道理了!”

    太傅将鱼钩甩出去,神情怡然,他那讨人嫌的学生现如今从头来过,接下来的路注定不好走,他这条命且得好好留着,以备他这破学生“不时之需”。

    乔央也挂饵甩钩,打好窝后,便和太傅一同拿起了筷子,尝了口那爽脆的醋芹,乔央赞不绝口。

    忽而,鱼线晃动了一下,乔央连忙丢下筷子,伺机收竿。

    待见得钓上来的东西,却是不禁一愣:“……怎一大清早的,头一竿就遇上此等晦气事?”

    挂在钩上的赫然是条死鱼。

    坊间流传“死鱼正口,收竿就走”,说的是死鱼不会自己上钩,若是撞见,那必然是水鬼水猴子给挂上去的,换而言之,水里有脏东西。

    “青天白日的,还怕它区区一只水鬼不成。”老太傅替乔央摘下那死鱼,随手丢远,不屑道:“真有那水鬼挂鱼的,我倒还真不走了,我偏不收竿,今日就守在此地,你再另喊了那些个监生过来,将这条河围起来,甩上百十竿下去,我倒要看它挂不挂得过来,挂得手酸是不酸!下回还敢不敢再手欠!”

    “它今日既敢冒头,我便敢叫它三天三夜下不了值……非累得它满地找牙,口吐白沫,浮上水面来同老夫求饶不可。”太傅说着,将乔央的鱼竿重新挂上鱼饵,再次甩了出去。

    “……”乔央深觉,此种名为“老夫被公务缠身,尔等水鬼也休想清闲”的怨念,实在非同一般。

    但乔央仍觉得心头有些不妙预感,此刻看着那晃动着的水面,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忽上忽下。

    很快,还未等到水底下的“脏东西”再来挂鱼,乔央便听得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靠近。

    来的竟是乔玉柏。

    “……阿爹!”

    乔玉柏匆匆忙忙,只来得及向褚太傅的方向草草一礼,便拿一双微红的眼睛看向父亲,道:“阿爹,大云寺中有人来报信,道是……”

    他来得很急,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好似堵住了,在父亲的询问催促下,才得以道:“无绝大师他……圆寂了!”

    乔央猛地站起身来,动作急快而乱,将身前的食盒碗碟带翻了大半。

    “……太傅,我与玉柏先行失陪了!”

    乔祭酒带着乔玉柏很快离开了此地。

    褚太傅坐在原处,出了会儿神,犹觉反应不过来。

    他这些时日不怎么去大云寺了,便也不曾见到无绝了,可印象中那在他眼中还很年轻的和尚分明白白胖胖,满脸福相……

    好好的一个大胖和尚……怎突然走在他这糟老头子前头了?

    ……

    乔央父子二人,很快赶到了大云寺。

    乔央与无绝的交情是摆在明面上的,世人都知,他们曾在先太子殿下麾下共事,而无绝早已没有其他亲人了,因此才有大云寺的僧人前去国子监报丧之举。

    同样的丧讯,很快也传到了兴宁坊忠勇侯府。

    而孟列的情况又有些不同,明面上,他与无绝只是捐资修建大云寺的商贾和大云寺住持的关系——

    这一重浅薄的关系,让他没办法第一时间急切地出现在大云寺,否则或会招来寺中无数圣人眼线的疑心……

    是,倘若无绝死了,殿下便再也回不来了,他守着登泰楼的秘密便也毫无意义了……可他不信!

    他不信无绝当真会这样死去!

    孟列尚且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他在马车中强自镇定地静坐许久,估算着时辰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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