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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以归家。

    回到家中后,太傅倒也果真一觉睡到了天黑,累是真的累了,年纪在那儿摆着呢。

    动作迟钝僵硬地从榻上坐起身来,太傅张口就骂:“这群人,肚子里那点墨水,全染那颗心上了,一个赛一个心黑……”

    他虽看似消极怠工,但该是他的公务从未拖延过,没法子,能力出众嘛。

    但他平生最厌恨“能者多劳”四字,大家拿着同样的俸禄,凭什么把活儿都堆给他一个人干?

    太傅骂骂咧咧地起身披衣,老仆上前侍奉着,不时劝慰两句,或跟着骂两句,更多的是叹息:“……时局如此,上下都不安生啊。”

    道州农民起义,朝廷接连派兵围剿,但派去镇压的大军前几日却又传回了败讯……十余万乱军如今已据洞庭,士气极振,眼看要攻往荆州了。

    提到此事,褚太傅拿苍老的声音道:“今日早朝之上,有官员提议招安贼首,被那位圣人严词拒绝了。”

    在圣人看来,这群乱军行事残暴,如若朝廷就此服软招安,岂非等同告知天下当今朝廷软弱可欺?如此必会使得更多贼子争相效仿!

    是以,圣册帝已命李献尽快领兵前往洞庭支援,务必要将这群乱军阻杀于荆州之外。

    今日早朝之上,天子有此安抚震慑人心之言:【所谓十万余大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尔,那贼首卞春粱不过一盐贩,其论起出身家世,头脑谋略及领兵之能,难道还能在徐正业之上不成?徐正业未成之事,他也不过只是飞蛾投火罢了!】

    “徐正业那是运气不佳……”褚太傅听似没头没脑地嘀咕了一句,而后忽然问:“近来可有信至?”

    老仆点头,将这些时日存下的书信都捧到了窗边的小几之上。

    太傅扶着椅子扶手,在椅中坐下,一封封挑拣着,最终拣出两封来,先拆开其中一封,见得其上一个醒目的【哈】字,气得吹了胡子。

    旋即,见得下角处磕头的小人儿,气得吹起的花白胡子才又落回原位。

    那小人儿画得甚是传神,磕起头来十分卖力,褚太傅越看越顺眼,干脆让老仆拿了剪刀来,亲自将那小人儿方方正正地剪了下来。

    “明日一早,找个工匠,给我好好裱起来……”

    老仆接过那还没有巴掌大的“画”,讶然问:“这如何裱得?纵然裱得,又作何用呢?”

    这么小点,总不能是给哪窝搬家的老鼠,拿去做乔迁贺礼吧?

    “让你去裱你便去,哪儿来这么多话。”褚太傅瞪他一眼,又忙道:“快快找个匣子装起来,休要弄脏了。”

    老仆应声“是”,是该找个匣子,弄脏虽不至于,但若飞出去弄丢了,倒还怪难找的。

    老仆寻匣子去了,太傅继而拆开第二封信,此乃王长史所写。

    太傅展信,见得那恭恭敬敬的问候之辞,即心情颇好地轻哼了一声,果然是个人都比他那破学生懂事,而不是专程只写个“哈”字来气他。

    但很快,太傅就不这样想了……

    第346章 大云寺出事了

    王长史此一封信,褚太傅起初读来,颇算得上顺眼,可读着读着就不是那回事了。

    褚太傅花白的眉毛越皱越紧——夸他的学生就夸他的学生,怎么夸着夸着就偏到乔央身上去了?

    这是他教出来的学生,和那个破钓鱼的有什么关系!

    褚太傅越看越烦,心中酸味翻江倒海,草草一目三行,略至信的末尾,总算是提到了他,噢,但是是这么提的【如有机会,劳太傅代学生问乔祭酒好】!

    “烦人!”

    褚太傅以最朴素的言辞表达此刻的心情。

    他欲将这烦人的来信烧了干净,然而举到灯烛上方,却又收回——烧信不当紧,万一把屋子点着了就不妙了。

    如今甚是惜命的老太傅,拿起方才剪小人儿磕头图的剪刀,不服不满地把信纸剪得稀烂。

    刚折返回来的老仆,见得自家老郎主面前的那一堆碎纸,讶然问:“……都要裱起来?”

    老太傅哼了一声:“裱什么裱!拿去烧了!”

    面对如此之大的情绪起伏,老仆却习以为常,上前将那些碎纸收起之际,却听自家老太傅又毫无预兆地“嘿”地一笑。

    褚太傅往椅背靠去,怒气忽而消了七分,大度道:“不知者无错……”

    虽然被认作是旁人的学生,可他的学生最好,此一点却是有目共睹。

    夏夜里,半开着窗,窗外送来丝丝清凉,太傅转头看向窗棂外,见廊角下挂着的那盏花灯暗着,立即道:“花灯怎不见亮着?快快让人点上……”

    老仆连忙带人点灯去了。

    那是一盏兔子花灯,同这座清雅简朴的居院格格不入,但老郎主却很是珍视,自上元节夜挂上去开始,便不曾让人摘下来过。

    只是老郎主近来都宿在礼部,这盏兔灯和点灯的仆从便也消极怠工了。

    老太傅隔着窗,瞧见那盏灯被重新点亮,散发出温柔烛光,这才觉得安稳满意。

    他这盏灯,要一直留到他的学生回来为止,有灯就有盼头,就像从前那样。

    青色的兔灯随风轻轻晃着,灯火也随之摇曳,如调皮的孩童手中持一支青青荷叶,在水中拍打涤荡,荡啊荡,便将水面荡出一层层波澜,夜色也如水面,被这盏小小兔灯的光芒缓缓荡开,直至迎来第一缕天光。

    由身在江都的潘公公使人送出的奏请密函,很快抵达了京师,被呈至天子手中。

    次日当晚,姚翼自大理寺折返,换下官服后,即去了母亲处请安。

    姚家老夫人的居院里,此刻很热闹,二房夫妇带着姚夏兄妹二人都在陪着老夫人说话。

    下人都守在外头,只一个贴身嬷嬷在旁侧给老夫人摇着大蒲扇,老夫人听着孙女的请求,笑着叹气摇头:“阿夏,你不如先问问你母亲答应不答应……”

    自常岁宁接任了江都刺史一职后,姚夏便在家里呆不住了,隔三差五便央着要去扬州找堂姊。

    今日,又逢姚冉有家书送回,这份心情便更是压制不住,此刻复又提起此事来。

    同走进来的姚翼福身行礼罢,姚夏便走到母亲曾氏跟前,晃着母亲的手:“母亲,您就让我去吧……”

    曾氏拍了拍女儿的手:“阿夏,你得知道,现如今江都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好过……”

    “阿娘,女儿不怕苦的!”

    曾氏叹息道:“阿娘的意思是,如今江都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常刺史哪里又方便再养着你这么个只会吃饭的闲人啊。”

    姚夏脸色一苦,竟觉无法反驳。

    毕竟,她会的是真不多,吃的是真不少。

    “阿爹阿娘……”姚归闻言忍不住道:“不如儿子去扬州求学吧?”

    他可是听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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