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502

    刻,他自屏风后行出,手中多了一物。

    他来到常岁宁身前,将那张弓,双手捧到她面前。

    “挽月在此,也一并归还殿下。”

    高过常岁宁许多的青年立在她面前,他身形挺拔,深青色衣袍挺括平整,周身气势天成,然此刻捧弓的动作,却无端透着两分无声虔诚。

    常岁宁看着被他捧在手中的弓,片刻,道:“你将它保护的很好。”

    看得出来一直在用,但也一直在用心养护着。

    同样被他这般用心保护着的,还有曜日,榴火,阿点,甚至是整个玄策军。

    他喊阿点“前辈”,但他才更像是那个大家长,用心且拿出了足够的手段和能力,很好地保护着玄策府大大小小的一切。

    “崔璟,多谢你。”

    这句谢,她很早前便想说了。

    “身在其位,分内之事。”崔璟并不与她邀功,只依旧维持着捧弓的姿态。

    却听常岁宁道:“你说的很对,身在其位。”

    “当初我曾说过,来日何人有能力掌管玄策军,这把挽月弓便交给谁,现在它是你的,不必谈归还一说。”

    她道:“若我想拿回它,自会凭自己的本领将它取回。”

    她微抬眼,含笑看向崔璟:“在此之前,它是你的。”

    这是挽月弓,也代表着玄策军的兵权,如今的玄策军已不再是十五年的玄策军,此刻她尚且没有能力妄言将它拿回来。

    崔璟可以将挽月弓还给她,但玄策军不可能单凭谁人一句话,便回到她区区常岁宁手中,此乃军权交替,不是孩童玩闹。

    崔璟懂了她的意思,并选择尊重。

    他遂将手垂下,握弓于身侧,与她缓声道:“好,那我等你有朝一日将它取回。”

    在此之前,他会尽力替她保管好一切,就像她还未回来时那样。

    此刻,二人相对而立,一握曜日剑,一持挽月弓,相视而笑。

    “所以,曜日剑是此番跟随玄策军来了洛阳,你之所以说等三日,是因今日你的人与李献一同抵达汴州之时,才能将它带过来?”常岁宁道:“那是我错怪你了,还当你刻意卖关子。”

    “也谈不上错怪。”崔璟很坦诚地道:“剑什么时候都给得,的确是想趁机卖一卖关子。”

    见她类河豚,还挺新奇的。

    “无妨,看你为我换剑的份儿上,这关子就且容你卖一回吧。”常岁宁显得很宽和,她抱着剑坐进椅中,语气随意地道:“说说别的吧。”

    察觉到她见曜日剑的愉悦,崔璟嘴角也微弯起。

    他跟着坐下去,下一刻,忽听她问道:“崔璟,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她说的从前,自然是指她的前世。

    崔璟:“……应当不曾。”

    “不曾吗?”

    崔璟这次的语气更肯定了:“不曾。”

    常岁宁心中却仍有疑惑之感难消,可她时有与他似曾相见之感。

    她认真想了想,道:“或许你那时还小,尚不记事。”

    “……”崔璟听得这个“小”字,无声将身形坐得更端直了些,道:“不会,我自幼……我历来强记。”

    是吗?见他不知为何有些不自在,常岁宁颇疑心此人隐瞒了什么,但又找不到证据,且若见过便见过,又不是仇家,有甚可值得隐瞒的呢?

    常岁宁疑惑间,只听那人忽然有些没头没脑地道:“况且,我并不曾比殿下小很多。”

    “……是吗?”常岁宁一时不解为何他忽发此言。

    “是。”崔璟认真与她算道:“殿下早去之际,不过二十三岁,崔某如今也已年满二十三了。”

    如此算来,二人“在世”的年纪,所经历的年岁长短,是相同的。

    “不对。”常岁宁也认真与他掰扯起来:“可我去年还活了一年呢。”

    用现如今的身份活了一年。

    “……”崔璟沉默了一下,道:“所以殿下至多只比我多活了一岁而已。”

    片刻,他又补道:“但我自幼早慧,家中祖父常说,我比寻常孩童心智早成三岁不止。”

    常岁宁愕然,这还是她头一回听崔璟“自夸”,而这自夸之下,透着比他自夸还要稀奇的计较。

    所以……他还要再加上三岁,是这个意思吗?

    她有些不肯服输地道:“实不相瞒,我的老师也曾这般说过我,我也比寻常孩童早慧许多。”

    又摆出权威来:“我的老师乃是褚太傅,他为人甚是挑剔,极少夸人,你当知晓吧?”

    “……”崔璟彻底无言。

    见他落败下来,反应过来自己未能收住好胜心的常岁宁轻咳了一声,道:“我又不曾与你排资论辈,更无意逼你喊我做阿姊,你非同我计较这一岁半岁的作甚。”

    崔璟自我调整心情:“……不谈这个了。”

    总之,他当真没有比她小许多。

    崔璟在心中再次强调了一句。

    常岁宁也就此揭开这个古怪的相争话题,她随口问:“说起来,你竟半点不怕我吗?我是说,你不怕鬼吗?”

    崔璟摇头:“我不是魏叔易。”

    常岁宁:“……看来魏侍郎怕鬼之事人尽皆知。”

    崔璟又道:“况且,在我看来,殿下就只是殿下。”

    她就是她,而不必同任何其他身份画上等号。

    而他对此早有准备,或者说,早有祈盼——这世间应当无人会去惧怕一个自己祈盼许久,方才终于归来的灵魂。

    常岁宁似也想到了此处,她想到无绝与她说过的那些话。

    崔璟是她重生的机缘者,是他为她寻回了塑像之玉。

    “天女塔之事,要多谢你。”她一语双关,无论是那尊天女像的塑成,还是他曾冒险为她破阵。

    他与无绝一同引她归来,却又在察觉到她归来的那一刻,毫不迟疑地选择站在她的身侧,替她一同瞒下她不欲言明的秘密。

    崔璟会意:“一切皆不必言谢,当年既领此责,便当有始有终。”

    在她未回来之前,他便在守着“她”了。

    从前如此,现下如此,日后亦如此,此乃他的使命,或者说是宿命。他一向并不信命,唯独此宿命,他心甘情愿想要认下,并一生臣服遵循于它。

    片刻,他认真开口:“殿下此行前路荆棘,崔某愿与殿下同行,愿以手中之剑,同为前路略荡平些许阻碍——”

    常岁宁不由看向他:“崔璟,你知我要去何处吗?”

    崔璟也侧首看着她:“无论何处。”

    “万一走到最后,发现是一条死路呢?”

    “那便更要同行。”崔璟道:“如此才更有可能将它变作一条生路。”

    若前路尽是繁花锦绣,他则不必妨碍她观花赏景。

    正因前路荆棘,不该让她孤身一人为天下请命,他才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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