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465

    阻拦的。

    魏叔易心思百转间,拿起了轿中小几上的一只茶瓯。

    白玉茶瓯玲珑剔透,底部有着浅蓝花押。

    这是他最喜欢的茶具,他幼时求了母亲许久,使了诸多手段,母亲才肯借与他用。

    至此后,他不管去哪里,都习惯带上它们。

    此时他拿起,本是无意识的举动,但拿起的一瞬,魏叔易的眼神忽而汇聚。

    他想到了一件他一直存疑之事……

    当初在合州初遇,常岁宁将周家村的供证留了在他车内,他一直想不通,对方究竟是如何确认他身份的?

    他微服前往合州,并未惊动任何人,出行用的马车也很寻常,唯独这副茶具……

    莫非……她认得这副茶具?

    可这副茶具出自崇月长公主府,从未流传于人前,她因何会认得?

    而细思之下,她与崇月长公主府之间,似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待她,之所以一直存有好奇与试探之心,正是因为他很早之前,便从她身上察觉到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之处。

    按常理来说,随着人与人变得熟识,那些令他不解的特殊,皆会慢慢得到合理的解释,但是……在她身上,却恰恰相反。

    越是走近她,他反而越看不清她。

    看着手中的茶瓯,魏叔易脑海中闪过诸多画面,一路而来的万千不解,在这一刻被推至了顶峰。

    时辰已晚,官轿未在郑国公府外停落,而是由可供车轿通行的侧门,直接抬进了府中内门处。

    魏叔易下轿时,即有等候已久的仆从上前行礼:“夫人交待,待郎君归府后,便请郎君去一趟皓风院。”

    魏叔易点头。

    正好,他也要去见一见母亲。

    第275章 他竟对一个男子……?

    皓风院是郑国公夫妇的居院。

    用罢晚食后,郑国公魏钦即去了园子里溜达,进了二月后,他的心尖尖们依次绽放,近日他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余下的时间便都泡在花园子里。

    是以魏叔易来到皓风院时,堂中只坐着母亲段氏一人。

    听闻兄长回府的魏妙青紧跟着寻过来。

    “……如何?岁宁那边可有新的消息?徐正业当真攻去洛阳了?”

    段氏紧忙问着:“我听二叔说,今日早朝之上,那些官员们都在拿岁宁那篇檄文说事?呸,这些各怀鬼胎的东西!自提及赐封岁宁为将军开始,便在处处挑刺!依我说,只在京中实是委屈他们了,真该将他们送去洛阳,反正乱军的刀砍下来,也有他们的嘴挡着!话说回来,你就任由他们借机编排岁宁与常大将军?你可撕了……你可堵住他们的臭嘴没有?”

    “……”魏叔易还未来得及回答这一连串的问题,只听后浪紧随而至——

    “说到常娘子的檄文,四下的酸言酸语可多了!”魏妙青忿忿不平道:“那日吴家大郎君还曾在登泰楼中,当众说什么,常娘子的檄文读来不够正统,字字句句皆是狂言大话而已,说是檄文,分明是为自己壮大名声,偏生四下皆在推崇传阅,可见如今文坛风气实在堪忧,令他失望透顶……”

    又道:“他也写过一篇的,写的倒是正统,正统到叫人捏着鼻子都读不下去,那檄文一打开,酸馊味儿能传出京师去!若揉皱了丢进鸡窝里,鸡都要被熏得眼泪直流,从此下不出蛋来!”

    魏叔易去端茶盏:“这吴大郎君好歹也是吴家女郎的嫡亲长兄,你这歹毒话语若传到吴家女郎耳中,当心人家日后再不肯带你了。”

    “这原话本就是吴家姐姐亲口说的!”

    魏叔易:“……”

    “吴家大郎在登泰楼中大放厥词罢,喝了二两酒,又回了家中发癫,竟跑到吴姐姐书房中,搜出了常娘子的事迹册来,当着下人的面儿,给撕了个稀碎!”魏妙青说到此处,已是咬牙切齿。

    魏叔易轻“嘶”了一声:“此举算是犯了天条了。”

    “吴姐姐回到家中,趁他醉酒昏睡时,令人将他的酸诗酸画全翻了出来,在他院中点了把火,给他烧了个精光!”

    “他酒醒扑将出来,气得大哭一场,昏厥了过去,吴老太爷令人给他掐了人中,将他掐醒过来后,便丢去了祠堂中罚跪。”

    看着那化为灰烬的诗文画册,吴老太爷转头称赞孙女吴春白——烧得好,他也想烧很久了。

    魏叔易搁下茶盏,叹了句:“吴老先生高义。”

    段氏皱眉看着漫不经心的儿子,拍了两下桌子:“现下说这些作甚?我方才问你的问题呢?倒是答来呀!”

    魏叔易有些头疼,但秉承孝道,还是一一答了——也就是他了,若换个其他人来做他阿娘的儿子,想要记住她都问了些什么只怕都是难事。

    末了,他道:“只盼汴州能够多支撑些时日,拖住徐正业大军,待玄策军赶到,洛阳城便不至于就此失守。”

    “若洛阳城保住,是不是便不会定常娘子和常大将军他们的罪了?”魏妙青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只能说,若洛阳城无事,即不会定下重罪。”魏叔易道:“但若由玄策军保下洛阳,功劳便是朝廷的,到时一个‘用兵防守不利,致使洛阳险落于反贼之手’的罪名,只怕也是难逃。”

    非但朝堂要问罪,那些将她视作将星转世的世人,也要拿那篇檄文来“问罪”于她。

    魏妙青着急起来:“那究竟如何才能撇清罪责?”

    “只有一种可能。”魏叔易道:“除非,她能像她在檄文中所言那般,亲手斩杀徐正业。”

    “徐正业一死,乱军必然溃败,到时,她非但无过,反而有功,朝堂之上自然不会再有问罪之音。”

    大话成真,便不是大话,而是大功。

    魏妙青紧紧皱着眉:“……那依兄长看,常娘子有可能杀得了徐正业吗?”

    “据目前已知局势来看……”魏叔易摇头:“没有这个可能。”

    徐正业已过徐州,而她尚在后方追击,追上都是难事,更何况是越过千军万马,去杀徐正业?

    徐正业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甚至徐军无需攻破洛阳,只需攻破汴州……汴州会奉旨死守,一旦有了惨烈的死伤,她的罪名便会被定下。

    “……这孩子,怎能这般大意,为何非要逞英雄,作出那样一篇檄文来,白白给人做文章的机会呢!”段氏担忧不已:“都说徐正业是被她一篇檄文激去了洛阳,如此一来,不是她的过错,也成她的过错了!”

    魏叔易思索未语,她对当下的局面,当真毫无预料吗?

    “那怎么办?”魏妙青急得不行了,口中开始胡言乱语:“……就该降一场天火下来,拦住徐正业他们,好让常娘子追上来,一剑将他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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