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16

    并压上。

    崔琅欲哭无泪,瘪着嘴十分委屈。

    “甚好,常娘子有魄力,叫人敬佩!”有寻梅社的人出言赞和。

    看似赞和,实则是将人架起,不给人反悔的余地。

    宋显对此不置可否,只问常岁宁:“那若宋某输了呢?”

    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他至少要知道对方的盘算。

    常岁宁:“听闻宋举人此前欲拜祭酒为师——”

    四下一静之后,寻梅社众人皆变了脸色。

    这是在揭人伤疤,炫耀自己拜了乔祭酒为师吗?

    不过是凭着原本的关系而已,有什么好炫耀的?

    宋显微抿直了嘴角:“常娘子想说什么?”

    “照此说来,宋举人并不曾真正拜下何人为师,并无老师,对吗?”

    宋显看着她。

    凡授业者,或有知遇相助之恩的文士长者,固然皆可称一句老师,但正经奉上一盏拜师茶的,的确没有。

    “是没有,那又如何?”

    “那宋举人或许很快就要有老师了。”少女看着他道:“若你输了,便拜我做老师,如何?”

    宋显险些笑出来。

    果然还是自大狂妄不知轻重,行事只顾哗众取宠博人眼球!

    “这分明是在言辞消遣宋贤弟吧……”

    “宋兄不必理会此等荒谬提议。”

    一众不忿不齿的劝说声中,宋显道:“那便以此做赌。”

    再荒谬又如何,横竖成不了真,便只能让对方在口头上逞一逞威风罢了。

    他没什么不敢赌的。

    他既答应了与对方比一场,便无畏缩之理。

    他本不屑同一个小女郎当众比什么高低,但是他对对方的不满方才已经被摆在了明面上,他需要与对方比一场,他需要堂堂正正毫不费力地赢一场——

    如此才能让他的不满显得有理有据,让他足够有资格说出那些话,而非如见不得光一般,好似只敢在背地里议论她一个小女郎。

    棋盘很快被摆好,宋显已经坐下。

    他并非是存心欺负她,在赢了之后他也会承认自己赢她一个女子胜之不武,他并不会真的逼迫她履行方才的赌注,不管是离开国子监或是解散无二社。

    他不是那种咄咄逼人之辈。

    他只是需要证明他的不满是有资格的,他只需要挫一挫她那自以为是的张扬之气。

    他做好了赢的准备,也做好了赢了之后展示身为男子该有的君子风度的准备。

    于是他抬手:“常娘子先请。”

    常岁宁也不与他客气,抬手取了白子。

    二人先在对角处各落下两颗座子,之后常岁宁持白子先行。

    “啪嗒”一声轻响,棋局为方,棋子为圆,方圆纵横间,一方天地由少女手下白子就此开启。

    随着消息在乐馆中传来,来此围看者越来越多。

    “谁同谁在赌棋?”

    “那位宋显宋举人……和一位女郎!”

    “怎和女郎比起来了?”

    “不是寻常女郎,是那位常娘子呢……”

    “那位常娘子!”

    着常服的荣王世子听得这些声音,不禁微微一笑:“由这声‘那位常娘子’便可知常娘子短短数月间当真是已名动京师,无人不晓了。”

    而细思之下,即可知如此迅速的成名之路,古往今来并无几人能做到。

    这会是偶然之下的忽放异彩吗?

    “走,我们也去看看。”他拿起桌边长笛,动作有些缓慢地起身。

    他向来喜好音律雅乐,每旬皆会来此坐上半日。

    但雅乐回回得闻,遇人赌棋却是新鲜。

    随着围观者越来越多,宋显渐渐开始感到不安。

    若一切如他预料中那般,围观见证者自然越多越好,但现下……

    他看着面前棋盘,及对面静坐执棋的少女。

    一颗颗棋子落下,随着棋面逐渐紧张凶险,几乎没有人开口说话,但偶有惊讶的叹声。

    四下称得上静谧,一旁的银杏树枝叶随风发出沙沙轻响。

    这棋局已然成了战场。

    而黑子并未如众人预料那般占据上风。

    那少女始终不紧不慢,无论对方是急是缓,她每一次落子的时间却几乎一致,好似不需要过多思索,又好似时刻都在纵观全局。

    宋显意识到,这亦是一种心态上的倾轧,于是他提醒自己必须冷静应对。

    并且,必须要收起那份轻视了。

    二楼临窗处的青年,视线始终在执棋的少女身上。

    她的身形挺直却并不刻意,抬手落子间,竟有排兵布阵,构筑乾坤之势。

    他并看不清棋面之上的详细,但从周遭众人的神态反应便可知,她的棋,也下得很好。

    “……崔大都督究竟可有在听我等说话?”

    雅室内有压抑着不满的声音响起。

    室内坐着几位中年男人,皆着长衫,其中一人是崔氏族中长辈,今日约崔璟来此的便是其人。

    崔璟已换了常服,此时立在窗前,并未回头,只道:“崔璟方才已说得很清楚了,诸位之言,崔璟难以从命。”

    “你……你堂堂崔氏子弟,当真要沦为明后爪牙吗?”

    “明后专权,为铲除异己,肆意行诛杀贬谪之举,长此以往,崔氏亦岌岌可危也……”

    “你既手握玄策军兵权,京畿防卫皆在掌控之中……若行兵谏之举,逼迫明后还权于储君,即可还江山朝堂清明安稳!”

    听着那一道道痛心疾首之言,崔璟终于道:“太子年幼心志不坚,若我果真贸然兵谏,只会使别有居心虎视眈眈者趁虚而入,故我绝不可能答应此事。”

    “到时自有我们四家来稳固局面!”

    “依旧以你们崔氏为首便是——”

    崔璟面色无丝毫波澜:“诸位久居京师,目光只在朝堂寸许之地,可知天下大局早已变了许多,所谓四家之大,是否还有当年拨乱局势后再平定乱势之力,诸位或该清楚。”

    那几人脸色一阵变幻:“那正是因为得明后打压,只需除去明后,一切自会如旧……”

    崔璟仍未回头,言辞疏冷有力:“况且,玄策军并非崔璟私有,而是先太子殿下所创,凡要以此为刀动摇江山安稳之举,崔璟一概无法应允。”

    “你……”

    有人站起身来怒指向青年背影:“枉你为崔氏嫡长孙……竟置合族上下兴衰存亡于不顾!”

    崔璟不为所动:“士族兴衰,非我一人之力可扭转。诸位若果真有意求存,并非至难之事,无解之处在于诸位所求不仅仅为存——”

    是仍想要凌驾于皇权之上,立于万物之巅的傲慢私欲。

    而他不可能让玄策军成为满足这私欲的刀。

    他也绝不为刀。

    “不必再多与这竖子多言了!”

    “口口声声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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