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33

    常岁安和喜儿唤罢“无绝大师”,又同崔璟行礼。

    见他似朝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常岁宁以手扶额,蹙眉做出头痛之状——这礼能不行就不行。

    “……小岁宁这是怎么了?”无绝撩起袈裟下摆,在常岁宁面前蹲身下来:“来来,快叫二爹瞧瞧——”

    “……”常岁宁略显费解地看向他。

    甚至都出家了,竟也还要来凑这当爹的热闹吗?

    他自己听听这合适吗?

    殊不知,更不合适的还在后头:“咦,多日未见,小岁宁瞧着怎……愈发好看了?”

    无绝盯着她,眼中似有一丝新奇惊叹之声。

    常阔没好气地道:“又瞎扯什么呢,岁宁头痛不适,你少说两句。”——旁人不知孩子遭遇了什么,这秃子难道也不知道?竟还有心思耍嘴皮子。

    “头痛啊……来来来,随我去禅院烤一烤火,歇一歇。”

    见常岁宁点了头,喜儿便将人扶起。

    崔璟同常阔说了几句话,未再多停留:“崔某先行告辞了。”

    无绝大师含笑:“崔施主慢走。”

    崔璟颔首,抬脚离去。

    被喜儿扶着的常岁宁经过那雕画图纹之处,心有余悸,脚下往一侧避开了两步。

    此一刻,崔璟恰行至她身侧。

    少女春衫襦裙,清新俏丽。

    青年甲衣玄袍,冰凉整肃。

    时有风起,金铃动,轻软绣白兰披帛轻拂过甲衣,一瞬即离。

    二人皆有所察,崔璟垂眸,与那微仰脸看向自己的莹澈眸光相接,同样一瞬即收回了目光。

    风中有青竹生长的气息,晨光于菩提树间摇曳时,二人无声擦肩而过。

    “……都督,那是常大将军府上的女郎吧?属下瞧着,怎好像隐约有些眼熟呢?”待常阔等人走远了,守在不远处的元祥神情略困惑地道:“但又记不起来何时见过……”

    崔璟:“……”

    他的下属,好像不太聪明。

    “哦!属下回忆起来了!”元祥恍然:“两年前常大将军与都督率兵出征时,常家郎君来送常将军,那时常家女郎好像也来了!就是那次见过!”

    崔璟:“……回忆得很好,下次不必再回忆了。”

    元祥挠了挠头。

    “都督……圣人特恩准您与常大将军歇整三日,待于三日后朔望百官朝见之日,再行入宫领赏。”元祥询问道:“都督一夜未曾合眼,昨又忙碌整日,可要回家中歇息吗?”

    只是想到崔家那些人,后面的声音便低了下来。

    崔璟:“先回玄策府。”

    玄策军于京中设有府衙,名为玄策府,统理玄策军大小事宜。

    元祥便应“是”。

    ……

    常岁宁未在大云寺久留。

    一来她觉得那阵法略有些邪门,出于本能想要远离,生怕这条还没捂热的命又被收回去。

    二来则是与周顶约定见面的时辰快到了。

    三来的话,便是无绝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崔璟前脚刚走,他便叫苦不迭:“这年轻人,可真能熬啊……老衲被逼无奈与他讲了一夜的佛法,困得恨不能就地圆寂了!”

    常岁宁听在耳中,不免再次觉得,有佛光,但不多。

    ……

    信上与周顶约见之处,就在距大云寺不远的汉城湖边。

    此湖依青山傍渭水,风景秀丽,恰值春日,正是踏春泛舟的好来处。

    常岁宁到时,已有一道身影等在湖边长亭内。

    “女郎且看,那着青衫的人模狗样之徒,便是周顶了。”喜儿在常岁宁耳边小声提醒道。

    第30章 怕是爱惨了他

    那亭中之人显然一直在留意着周围,常岁宁主仆二人刚出现,他很快便看到了。

    双方离得尚且不近,遥遥见得那道少女身影,男子蓦地抓紧了衣袖边沿,眼底即浮现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

    少女虽戴着幂篱,但他也绝不会认错。

    见那对主仆走来,男子赶紧将一切异样神色收起,快步自亭中行出,含笑迎了上去。

    大盛民风相对开化,正值春日,少年少女们结伴外出踏春并不少见,戴着幂篱的少女出现在此处,也并不招眼。

    “常娘子到了。”周顶抬手施礼,一派儒雅之风:“常娘子,请——”

    常岁宁微点头,往亭中行去。

    入了亭中,她随手打起遮面的轻纱,搭在帷帽边沿。

    少女肤如凝脂,菱唇不点而朱,一双杏眸透澈明净,一眼望去,只觉亭外湖水山色皆被压得失了颜色。

    见得这张俏丽无害的脸庞,周顶心口处快跳了几下,起先那慌张之感不自觉消散大半。

    “多日未见常娘子,在下当真十分挂心,昨日得信才知常娘子原是病了……”他关切地问:“不知眼下可好些了?”

    “已无碍。”常岁宁这才看向他:“周郎君可知我是如何染的病?”

    周顶一愣,茫然道:“常娘子……因何而染病?”

    “上元节那晚,我在月桥河畔,被人推落水中,因此大病一场,险些丧命。”

    周顶神情一阵变幻,憋出几分惊怒来:“这……怎会有此等事?何人竟如此胆大妄为?”

    常岁宁:“天色太暗,未能看清。”

    这人既还敢来赴约,已可见当晚动手的人并非是他——借他人之手,这很简单,也很好理解。

    她接着道:“我今日来,便是想问一问周郎君当晚是否也去了月桥河畔,可曾见到过什么可疑之人?”

    她话中有未说定之处,周顶的话则很快给了她答案:“在下正要为此事同常娘子赔不是,当晚因家事缠身,未能按时赴约……待在下到时,已不见常娘子,只当常娘子是久等不到在下,先行回府去了——”

    常岁宁了然。

    所以,的的确确就是他约了阿鲤出门——以诗词邀约此等隐秘的方式。

    “可谁知常娘子竟遭遇了此等事!”周顶满脸愧责:“如此倒是在下的不是了……若非在下相邀,常娘子也不会遭此劫难……常娘子,可怪我吗?”

    常岁宁点头:“怪。”

    周顶:“……?”

    “……亦是人之常情。”他快速地调整了表情,朝常岁宁深深揖礼:“在下同常娘子赔不是了。”

    常岁宁瞥他一眼。

    还真就凭一张嘴啊。

    也是此时,她看到了此人指腹上的几处薄茧。

    这是个赌鬼。

    常岁安昨晚带回来的消息里便有这个。

    若说起初她还有些疑心一个已有秀才功名的读书人,为何要铤而走险去谋害骠骑大将军府上的女郎的话,那么,在得知对方有赌瘾之时,这份疑问便有了答案。

    赌徒需要钱,且需要急钱。

    而真正沾染了赌瘾的人,往往是不能称之为人的。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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