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分卷阅读225

    木条的纹理又雕了两下,他嘴里还叼着烟,并没有解说。

    烟头燃烧着,烟灰越来越长,直到自然脱落,刚好就掉在木条上。

    烟灰上残留的火星很快将木条烫出一个细小的痕迹,严飞只用手抹了一下,毫不在意,似乎就像他说得那样,痕迹越多越好。

    林寻盯着那痕迹,视线再次飘移,直到移到镜框上,那上面竟然也出现了一块细小的烫过的痕迹。

    是她记错了吗,之前她好像没见过这个。还是说她的幻觉已经学会了逻辑自洽,发现故事出现漏洞了就自圆其说?

    她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那块痕迹,这一刻不只是觉得头皮发麻,连身上都开始觉得冷了,背后好像还有一阵阵凉风吹过。

    大概是林寻沉默太久,严飞终于朝这边看了过来,这才发现林寻的脸距离镜子很近:“你怎么了?”

    林寻回过神,说:“我真的觉得见鬼了。”

    “啧。”严飞说,“我不是鬼。”

    林寻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在做的镜子好像就是我刚从二手市场上买回来的镜子,不信我拍给你看。”

    林寻拿起手机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她以为她会拍到镜子和镜子里的男人,然而手机的照片里呈现出来的却是镜子和她。

    林寻盯着照片愣了一瞬,遂举起屏幕对着严飞。

    “看见了吗?”林寻问。

    严飞凑近了些,眼睛再度眯起来。

    这样近的距离令林寻将他的五官轮廓看得更加清楚,他的眉尾还有一小块疤痕,将眉毛截了一半,形成半截断眉。

    严飞的嘴动了两下,似乎说了什么,林寻想要听得更清楚些,可就在这时,镜子画面重新出现波动。

    下一秒,严飞消失了。

    ……

    林寻不知道她的话严飞有几分相信,会不会相信,结束对话之后,她便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现在先不要去想严飞怎么想了,会不会是她出了问题呢?

    她的脑子是不是生病了?

    这个问题困扰着林寻,而且已经是网络搜搜无法解决的了。

    于是第二天,林寻破天荒地出了门,不是去跳蚤市场,而是全副武装地将自己包裹严实去了一趟医院。

    挂号取号很顺畅,林寻在精神科见到许南语的主治医生时,对方露出意外的表情,还问她是不是来询问许南语的病情。

    林寻摇了摇头,坐下后将自己的情况委婉地表述给医生听,并且用了一个非常老套的开场白“我有一个朋友托我帮她问问”。

    医生在听完林寻的描述之后,露出非常严肃和关心的表情,还给林寻开了一些检查单,让她先去做检查。

    精神科的检查非常多,并不只是验个血、做个心理测试那么简单,心理问卷只是最后一步。

    这里面有一些问题,有点社会常识的人闭着眼睛都能答出标准答案,比如小时候是否有杀死虐待小动物的历史。当然这些问题很便于患者隐瞒、撒谎,所以这种问卷就只是辅助判断。

    林寻的问卷分数并不高,但她这种情况医生也很常见,有些人问卷拿了零分,但其他检查结果下来依然确诊了中度抑郁症。

    做问卷的人会骗人,但检查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医生还注意到,林寻在回答问卷时,曾有一个问题表现出几秒钟的犹豫,那是一道关于做梦的题。

    医生随口问起来,林寻这样回答:“我不确定那是梦还是幻觉,那件事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妈说是我小时候撞到过头,有一段记忆消失了。但我隐约记得,我好像被一个陌生人带走了,还发生了一些……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

    医生的表情逐渐凝重,这种情况下,除非林寻真的确诊为妄想症,否则她的描述极大可能是发生过的事实。

    人都有自我保护机制,会对一些不愿意接受、不堪承受的事情进行“遗忘”删除,而这些发生过的悲惨遭遇就会以“隐藏”的方式储存在潜意识里,大多数情况下受害者本人不会想起,除非再次经历强刺激。

    林寻将医生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虽然医生没有明说,她却“读”出一些答案。她对此倒是表现得很平静,因她已经习惯了逃避和“安于现状”,她认为不管那些事是否发生过,既然她的身体和大脑替她选择了遗忘,那她便接受这种选择,才不会去深挖。

    发生过又如何呢,想起来又如何呢,人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治愈心灵呢,坦然接受不美好、阴暗的自己难道不是一种自在吗?那些试图要治疗、纠正,制定一套健康标准并强行让自己奔着标准去生活的人,心理才是真正的扭曲吧?

    林寻知道,寻求心理医生帮助的患者,有一些是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并为此感到痛苦,还有一些是因为自己不符合世俗标准的心理健康,而寻求纠正。而她两者都不是,她只想知道她看到的是幻觉还是事实。

    林寻的诊断报告很快出来了:中度妄想症。

    林寻看着报告,心情没有多大起伏,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有点失望。

    原来那个在镜子里与她对话的男人是不存在的。看来她真是太孤独了,竟然幻想出一个男人和她聊天。

    林寻没有家属,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医生给林寻开了一些药,嘱咐她按时吃药,保证作息正常,态度要积极健康,多与社会接触,交一些朋友等等。

    林寻面上一一答应了,刚离开医院就选择做回自己,继续封闭社交,每天凌晨才睡,一星期只出门一次——大概只有吃药是遵循医嘱的。

    吃了几天药,林寻再没有在镜子里见到过严飞,看来那些药是有效的。

    直到某一天的凌晨,林寻刚看完一部电影,站在镜子前洗脸,擦脸时猝不及防地在镜子里看到了严飞。

    有些意外,但并不惊讶。

    意外的是,原来吃药都没有用了,是她的病情加重了还是有抗药性了?

    林寻放下毛巾,轻声说:“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严飞笑了声,瞅着她还带着湿气的脸,以及被打湿的发梢:“还以为我是鬼?”

    林寻摇头:“你不是鬼,你是幻觉。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妄想症中期。”

    这次是严飞感到意外了,他努了努嘴,没有关心或者安慰林寻,而是说:“也许还有其他解释。”

    没等林寻接话,严飞又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多大年纪?”

    林寻这次没有防备了,既然他是幻觉,那他就是她脑子里的影子、影像,是被她创造出来的“角色”,就像作家写小说一样。作家对自己笔下的人物何必有防备呢,作家就是老天爷、造物主,可以任意改变角色的命运。

    林寻说:“二十三岁,林寻,寻觅的寻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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