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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黑的发顶,过了许久才挪开视线,继续去翻案上的经书。

    容娡闭着眼安静了会儿,忽然扯住谢玹的衣袖,娇声软语地撒娇:“哥哥,我睡不着。你念话本给我听嘛。”

    戒律堂哪里来的话本?

    谢玹略一思忖:“没有话本。不是说要睡了?听经书或许会快一些入睡。”

    容娡撇嘴:“那好吧。”

    谢玹看向面前的经书,翻开有典故的那一卷。

    “长老目连,得罗汉道。本妇欲从之,盛服庄严,欲坏目连。目连即说偈言:“‘汝身骨干立,皮肉相缠裹,不净内充满,无一是好物。凡愚所贪爱,智者所不惑。我心如虚空,一切无所著,正使天欲来,不能染我心。’”

    容娡听得入神,愈发没了睡意,似懂非懂地问:“说的是这个叫目连的人,修成罗汉后,他出家前的妻子盛装打扮和他见面,想引诱他嘛?”

    闻言,谢玹微妙地停顿了一瞬,视线滑过她潋滟的眼,神情有些不自在:“……嗯。”

    容娡“嗯”了一声,支起身,瞥了眼成堆的经书,狐疑地看向谢玹。

    “哥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

    “修佛道的目连。”容娡指了指谢玹,又指了指自己,“盛装前来的女子。”

    “你是不是,故意念这个典故给我听。”她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放慢语速,“暗示想与我同房。”

    谢玹的薄唇微微抿起:“……不是。”

    真的是巧合。

    容娡不大信,依旧用狐疑的目光盯着他。

    这人的面庞迎着烛光,神情一如既往地空净明淡。然而他的眼底映着她小小的身影,清峻的眉眼间因而多了几分和沐的温柔。

    愈发显得神姿高彻。

    “其实也不是不行。”

    容娡发现自己没办法将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她直勾勾地盯着谢玹的脸,往他面前挪了挪,仰面亲了亲他正在微微滑动的喉结。

    “就是此处……外面守了太多人,他们可能会听到。”

    谢玹忍无可忍,捂住她的唇,沉声道:“容娡,你知不知羞的?”

    第97章 明月(修)

    侍卫大多守在戒律堂外, 堂内没什么人,四下里静悄悄的,安静的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偶尔有几声微弱的秋虫鸣叫,穿透茫茫月色下的寂静。

    禁室里只有他们二人, 谈话绝不会被第三人听到。

    容娡瞧着谢玹, 莫名觉得有趣。

    不过是说两句撩拨的话罢了, 更亲密的事, 他们都曾做过不知多少回, 又何来什么羞不羞之说。

    谢玹的话里带着些恼意, 隐约有从前那个坚贞的正人君子的影子, 与床笫之间的他判若两人。

    容娡琢磨了一下,发现即便谢玹再怎么不乱处惊不变、游刃有余,只要她没羞没臊的大胆撩拨,这人还是会乱了阵脚,不再从容不迫。

    就好似她再怎么没心没肺,也没办法抗拒谢玹的蛊惑那样。

    她眨了眨眼,将谢玹从头到脚打量一圈, 忽然狡黠的笑了笑。

    谢玹微微蹙眉:“笑什么?”

    说完他便立即意识到, 容娡被他捂着嘴, 自然没法回答。

    容娡的脸很小,他的手轻而易举便能遮住她大半张脸, 只露出清丽的眉眼。

    她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的失言, 一双没被遮住的眼, 滴溜溜的转了转, 睨了眼他的手,又看向他的脸, 眼底笑意更甚,隐约闪着戏谑之意。

    谢玹又怎会看不出她那明晃晃的意思,薄唇的唇角,在容娡的目光注视下,逐渐抿成一条直线。

    他阖了阖眼,正思索着是否要将她的眼一同捂住时,却忽然感觉掌心一热。

    覆在容娡唇上那只手的掌心,被她温热的舌尖碰了碰。

    准确来说,是舔。

    带着一种亲昵与讨好的意味的舔舐。

    只极轻的一下。

    有点儿细微的痒。

    谢玹的睫羽却忽然颤了颤,仿佛被烫到一般,手背上青筋猛地一绷,飞快收回手。

    容娡的小伎俩得逞,几乎要得意笑出声。

    她挪了挪腿,状似乖顺地跪坐好,歪了歪脑袋,却是在明知故问地挑衅,轻快道:“怎么了哥哥?”

    谢玹深深地看她一眼,神情不辨喜怒,只是气息变得有些不稳。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上面沾着极其细微的一点水痕,在烛光下泛着粼粼光晕。

    好似仍残留着舌尖舔过时的触感。

    谢玹的眼底黯了黯。

    沉默一瞬,他若有所思地睨向容娡的腰腹,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这般不知分寸……前夜是如何哭着讨饶,可见是忘干净了。”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然而容娡听完后,面色却猛然大变,手忙脚乱地往后躲,离他远远的。

    动作之慌乱,险些撞翻了桌案。

    ——就好像只要慢一下,她的脚腕便会如前夜那般,被一双铜浇铁铸的手牢牢扣住,不顾她的哭求,将她攥着扯回去。

    谢玹在床笫间对她的掌控欲,总是分外的重。

    容娡是仗着他们如今在戒律堂,料想谢玹不会真的对她做些什么,才敢有恃无恐的撩拨他。

    她可没想当真将自己赔进去。

    她还是要脸面的。

    匆忙之间,几卷经书哗啦啦滑落在地。书案的一角硌到了容娡的背,她痛的闷哼一声,小脸皱成一团。

    谢玹蹙眉:“撞到了?过来,让我看看。”

    容娡反手揉了揉背,警惕地看着他:“不用。”

    见她如临大敌,谢玹的眉尾挑了挑,发出极轻的一声笑。

    容娡退到簟席的另一侧,离他有段距离。但谢玹肩宽腿长,只微微倾身,手指便够到了她的脚。

    绣鞋被容娡随意踢到了旁处,她脚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绢袜。因为方才慌乱的后退动作,被裙摆遮住的纤细小腿露出一截,嫩藕似的白。

    谢玹五指收拢,圈住她的脚腕。

    烛光下,他的发丝流漾着珠玉般的光泽,熠熠生辉,整个人宛若一尊玉像。

    然而如玉的长指,却攥住她的一只脚腕,双眼略显危险的眯起,语气低沉:“姣姣,你应最是知道,我从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经不起你的撩拨。为何还来招惹我?”

    他在心里暗叹一声,心想,他终究做不了目连,修不成无情无欲的罗汉。

    她不必刻意做些什么,便能毫不费力地拨动他的心弦。

    我观汝之净,如见五色旌。

    饰汝以珠璎,姣好如画屏。

    姣姣入我心,始觉欲与情。

    正如明月来,意乱为卿卿。*

    她是他的妄念,是他的六欲七情。

    他乱了一向清净的心性,乱了一贯尊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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