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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着脸,抬着一双水光潋滟的杏眼,同他目光对峙。

    谢玹紧紧抿着薄唇,目光扫过那暗器,垂眸看向她,不怒反笑,只是这笑容毫无温度,带着些轻蔑的讽意。

    “教你得手一次,还能教你得手第二次不成?”

    容娡咬着牙,有些心虚,不说话了。

    谢玹审视她片刻,如玉的长指强硬的插|入她的指缝间,迫使她松开暗器。

    “容姣姣,我能护住你,给你想要的,留在我身边,不好么?”

    闻言,容娡目光微动,轻叹一声,无奈的笑了笑。

    她凝视着他漂亮的、雪湖般的眼眸,须臾,状似亲密地贴在他耳畔,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情意。”

    “我也并不是非逃不可。”

    “我只是……不想被你那样关着。”

    谢玹睫羽轻颤,眸光微澜,紧抿的薄唇动了动。

    容娡的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怅然。

    下一瞬,她目光一凝,迅速自衣袖的暗袋掏出打磨过的、如利刃般的发簪,反手抵在自己的咽喉前。

    谢玹反应敏捷,一把捏住她细白的手腕。

    容娡蹙了下眉,手上力道不减,锋利的簪头,将脖颈处细腻的雪肤压出一个小小的陷坑。

    “但你所做的一切,你的所有谋划,又可曾问过我的意愿、问过我的想法?”

    “我不是你的雀鸟,谢玹……放我离开吧。”

    谢玹神色不变,怜悯而漠然的看着她。

    “何必以命相挟,你不敢寻死。”

    容娡歪了歪头,笑容灿若朝霞:“可……你舍不得我死。”

    第77章 妥协

    天边翻涌着的阴云, 渐渐拢聚,笼在山峦之上,遮住日光。

    谢玹原本还算淡然自若的神色, 骤然冷了下去,清峻的眉眼间, 覆上一层幽冷霜雪。

    他瞥向容娡抵在颈间的那枚簪子, 唇线绷直。

    容娡说的不错。

    正如他了解容娡那样, 容娡同样也了解他。

    他很清楚, 容娡惜命贪生, 绝不会轻易寻死;

    容娡也清楚, 他惜她爱她, 绝不会任她伤到自己。

    所谓自戕,不过是她的逃离之计,而他明知是她的算计,却奈何她不得。

    谢玹阖了阖眼,浓密的睫羽轻颤。

    “倘若……我执意不放手呢?”

    容娡有恃无恐,浅浅一笑,笑弯一双杏眼, 丹唇逐笑开。

    她扫了一眼谢玹捏在她腕上的手, 一言不发, 只将簪子下压。

    谢玹果然拿她没辙,睫羽眨动数下, 无奈松开手, 却仍扯着她一角衣袖。

    船舶上的人遥遥望见这一幕, 不敢轻易靠近。

    片刻后, 谢玹喉结微动,怕她当真伤到自己, 便和缓地解释:“我并非要一直关着你。”

    往日总是清傲漠然的目光,望向她时,流露出几分淡淡的无奈,连带着一向总是强势的、带着压迫感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你既不喜被关着,此番随我离开后,再不关着你便是了。”

    “姣姣,你最是清楚,你想要的,无论是权势地位,还是荣华富贵,我皆能给你最好的。”

    他抛出的条件极其诱人。

    容娡望着他幽邃的眼眸,抿了抿唇,目露迟疑。

    然而她衡量片刻,想到谢玹的城府与手段,绝非是能任由她摆布的。她根本斗不过他,若听信了他的话,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只会是她自己。

    便硬下心来,坚定的摇头。“幽州苦寒之地,我不愿去。再者……我也不能随你走。阿娘还在洛阳等我。”

    见谢玹面色发冷,神情不虞,顿了顿,她好声好气地哄道:“你且放我离开,待你从幽州折返,到时……到时你我再续前缘,也未尝不可。”

    谢玹垂着眼帘,低声喃喃:“再续前缘……”

    被扯住的衣袖一松,见状,容娡以为他被自己说动,松了口气,压在脖颈间的发簪也随之放松力道。

    谢玹却倏地冷笑一声,手掌一翻,竟上前夺她手里的发簪!

    容娡悚然一惊,恐让他得了手,那她便再无逃离的可能,永无天日了!

    可她的力道又怎与谢玹抗衡,拉扯两下,险些教他得手后,恼怒不已,偏了偏头,发了狠劲,竟当真要用力将簪子捅向自己的喉咙——

    利刃入肉,鲜血汩汩流出。

    容娡睨向那支簪子,鼻息一窒。

    颈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但她只是作势用力,自己的肌肤不过是刺破了点皮。

    血是谢玹的。他怕她受伤,攥住了这枚开了刃的发簪。

    ——这枚,他命人打造给她,用以防身的发簪。

    容娡只是嗅着血腥气,不用看,也知谢玹的掌心必然血肉模糊。

    殷红的血液,滴滴答答砸在浑身湿透的二人身上,血花四溅,洇红大片衣料。

    容娡的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僵硬地抬头,望见谢玹布满血丝的眼眸。

    他衣衫染血,紧紧盯着她,满目阴鸷,不复往日的矜贵从容。

    “……好。”

    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状似亲密地贴在她耳边,含笑道,“用你的命来胁迫我,容姣姣,好得很。”

    “你说过的,要与我生同衾死同穴……你大可以试试,即便是死了,你也是属于我的。”

    他放着冰冷的狠话,手却与之相反的紧紧攥着簪子,生怕她伤到自己分毫。

    凌乱而发烫的气息洒在肌肤上,容娡哆嗦了下,想松开这枚割伤他的簪子,却又怕他趁机制住自己,不敢松开。

    谢玹自然能看出她的犹豫。

    他心疼她,舍不得她,可她竟半点也不曾心软。

    他听着她的心跳,满心困惑与不解。

    明明最开始,是她向他走来,哄骗他沉溺情爱,坚定不移的说她不会离开。

    既是要骗他、引诱他,为何不能一直假装下去?为何不能从一而终、矢志不渝?

    谢玹的心里烧起一团恼怒的烈火,烧的他额角鼓起青筋,被割伤的左掌也仿佛被火舌灼燎,泛出更为细密的痛感,胸口窒息般的涨痛。

    他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昳丽冷湛的眼半阖着,不知想到什么,嗓音堵着水似的发闷。

    “你当真是……铁石心肠。”

    容娡看不清他的神情,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一下。

    她不松手,谢玹也不肯松手,鲜血汩汩流淌着,两人四周弥漫着血腥潮湿的气流。

    容娡良心不安,悄悄瞥向他,见他面色惨白,恐他伤得厉害,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手背,软声道:“哥哥,我看看你的伤。”

    谢玹眼睫一颤,松开手,摊开掌心放在她的膝上。

    容娡只是扫了一眼那道血淋淋的伤口,便吓得呼吸一停,呜呜咽咽地掉 记住本站网址,Www.biquxu1.Cc,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biquxu1.cc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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