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32 章 已经错过了许多

    连祁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床上睡的,也忘了后面两个人又说了什么,只是醒过来时有些不知所然的恍惚。

    像是做了场美梦,浑身陷进最暖和的棉花里的恍惚。

    当然,那点微末情绪很快就被吸入鼻腔的冷空气扫出去,只一个晚上过去,气温似乎又降下来许多。

    才脱下来不久的羊绒毛衣穿上去也不怎么显得暖和。

    到了中午时,连祁才知道是因为外面下雪了。

    星脑一丝不苟地播报着雪花数量时长以及温度的降低幅度,“...零下十五摄氏度,据1096勘测星球传回来的消息,这是帝星近50年来难得一见的爆发级风雪...B78级星球磁场泄露,请处于非中央地区的公民们做好预防措施。”

    这场雪产生的原因不仅导致了天气的变化,分布在各个星球上的设施失效直接导致了帝星部分地区电子元能的停止供应,使得宋知白和连祁居住的这块地方的科技水平直接倒退几千年,直逼古地球人。

    没有及时融化的雪压碎了窗外老旧的屋檐,得不到及时活性补充的营养液变成劣质的甜水,不过这些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很大的影响,唯一出乎连祁意料的,是宋知白终止日日上班的好习惯,选择在家办公。

    连祁吃完饭后,习惯性地把围巾围在脖子上,“还不走吗?”

    宋知白正把碗筷收进机器里,“不出去了,雪没有停。”

    连祁:“在家也可以?通讯断开了。”

    宋知白:“可以的。”

    帝星最中央的位置被空气罩隔离,也有独立的应急设备,所以位于四周,这边下的雪要更多一点,不过并不影响出行,再怎么着,一个悬浮车还是能叫上的。

    只是连祁本身也不怎么想出去,闻言就踢掉穿到一半的鞋子,往沙发上靠。

    熟悉的涌入鼻腔的气息和自身熟悉的举动,让连祁短暂地想起了夜晚的谈话内容,“对了,你还没有和我说..."

    说是谁欺负了你。

    连祁是个很护短的人,几句话不足以把“宋知白被欺负了”这件事掀过去,他准备问是不是那个总和宋知白一起办公的人欺负了宋知白,但一起想起来的还有宋知白那几句不明所以的话,导致卡到一半就说不出口。

    宋知白:“什么?”

    机器的嗡鸣声和水声浠沥沥地响起来,连祁后知后觉半夜坐在别人床头的举动有多暧昧,现在还坐在别人床头有多冒犯。

    紧接着,就听到宋知白的脚步声近了,冰箱被打开,清朗的嗓音温温和和地喊他名字,“连祁,你要吃橘子冻吗?”

    连祁刷地一下站起来,“要吃。”

    宋知白端着食物走过来时,就看到连祁跟梦游一样站起来,又一脸只要我没想多那就是没毛病地、欲盖弥彰地坐下去。

    他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空位上,用毯子盖在连祁的膝盖。

    宋知白把纸笔拿起来,很快就沉浸进工作里

    面,没有注意到旁边连祁日常性火烧火燎的耳朵。

    暮色四合之际,他才把布满线条的纸张放下。

    恍然抬眼,羽毛般的雪花还是大片大片地落下来,在玻璃窗上结出裂纹般的晶体。

    宋知白安静地看了会儿,微微动了下因为长时间保持不动而感到麻木的腿,旁边的人就顺着力道滑下来,靠在自己的肩膀。

    原来连祁没有回房。

    这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动静,现下睡得很沉,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动静过去,还闭着眼。

    坚硬凌厉的人头发是想象不到的柔软,搔在脖颈里是触碰猫咪皮毛的痒,他轻声:“连祁,醒醒。”

    肩上的人就含糊地喊了句什么,往更深处埋。

    伸出去的手就此在中途顿住,宋知白望着屋外成片的白,沉默地想,他可能是孤单太久了,变得越发懦弱。

    习惯了连祁的存在之外,居然在某个瞬间,觉得这样掩耳盗铃地过下去也不错。

    —

    这场雪来得突然,持续的时间也是出乎意料的长。

    没几日就在街道上积累成近乎半人高的雪堆,星警发布消息说,居住在这片地方的人要做好一整个星期都不能出门的准备。

    也确实有一个星期都没有出门。

    但宋知白并不多么焦虑和急躁,他的生活圈子狭窄,虽说不能和沈宁王雪联系,却也不会再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打扰,而且,连祁的糕点没有断供。

    早在连祁第一次对酸和辣的食物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偏爱,家里就到处放置着随手可拿的移动冰箱,里面存满了红红黄黄的食物。

    这样想着,宋知白拿出一碟放在桌上。

    连祁正坐在旁边听暴雪预警。

    机械的仿音是宋知白之前装哑巴时常用的那种,落在他耳朵里莫名褪去机器人特有的失真,加了点清风般的和畅。

    很寻常的午饭时间,但坐在餐桌前的两个人同时被稚气的笑闹声吸引了注意。

    年老的小区里最不缺的就是小孩子,他们似乎在这场连绵不绝的雪地里找到乐趣,快乐的声音穿透这栋本就不算厚实的墙壁,显得房间里更寂寥了。

    事实上这个声音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了,起码有三四次,但宋知白原先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忘寝废食地地画设计稿,一天时间能把一根完整的铅笔用得只剩下个短短的头。

    成年人们是看不到雪的乐趣的,他也没看到,但宋知白很少看到连祁对什么表现出这样好奇的向往,当然,除了糕点。

    他把最后几碟子菜放在桌子上,问:“底下有人在打雪仗,要出去一起玩吗?”

    连祁:“不要,幼稚。”

    宋知白:“那堆雪人呢?”

    连祁背过身,“我幼儿园毕业很多年。”

    宋知白早洞察了连祁的口是心非,“那我们出去散个步吧,外面很危险的,你陪我一起。”

    于是就出来了。

    当然,出来前,宋知白以五个柠檬的代价温柔而不失强势地给连祁套上了五件衣服四条裤子一个帽子一双手套。

    雪在脚底下嘎吱嘎吱,从前有专门的系统清扫积雪,所以宋知白从前还没有见过这么厚的雪,他牵着连祁的袖子从笑着闹着的小孩子们之间经过。

    ..然后就打起了雪仗。

    是的,连祁嫌弃幼稚的,但还是打了。

    源于他们经过几个孩子时,一个从后面砸过来的雪球。

    新下的雪是很蓬松的,砸在身上就像一团羽毛一样地炸开,落下细碎的白色粉尘。

    看着连祁脸色,宋知白宽慰道,“你不要跟他们计较,他们还是孩子。”

    连祁很不屑,“你看我像是会跟他们计较的人吗?”

    宋知白没吭声。

    老实说,其实还蛮像的。

    连祁显然也知道宋知白的未尽之语,脚步更是不停地继续往前走,姿态非常之大度。

    紧接着刷刷刷几声,又一个雪球朝着这边砸过来。

    没砸中,但险险擦过连祁的额发。

    稚气的笑声响起,小孩子们喊:“哥哥一起来玩雪球吗?”

    宋知白拍了拍连祁的肩膀,朝他们微笑摇头,“不了,你们玩就好。”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个小女孩疑惑地问:“可是那个叔叔穿好多,好像个雪球呀。”

    宋知白心道不好,果不其然,连祁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在第三个雪球砸过来时一个跃起将其握住,并且原方向丢了回去。

    相应的,模样七八岁的小男孩“啊”地一声倒下去,“我中弹了,兄弟们,替我报仇。”

    宋知白试图阻拦,“等等..”

    没拦住,连祁:“很好,叔叔我应战了。”

    ...

    所以宋知白也不知道局势是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的。

    他就眼瞧着一群下至七八岁上至十来岁的小孩被连祁以一比十几的人数围剿,还被围得哭爹喊娘越战越勇,一个个像从雪堆里钻出来的。

    躲在一旁默默扶额的同时,宋知白不得不感慨,能当上将的人,胜负欲真的超级强。

    这场雪地大战波及了在场所有人。

    宋知白原先置身事外地捏雪人,他从没有这样热闹地在雪地里滚过,无聊重复的团球游戏也能玩得也很开心,然后在雪人的头被连祁揪着丢出去后,就承担了持续性的炮火运输任务(捏雪球递雪球)。

    当然,他也有在认真地跟着连祁害怕他摔倒或是怎样,这人运动的剧烈程度,看得人心惊胆战。

    事实证明,宋知白的刻意留心并非杞人忧天,连祁在追着一个小孩子穷追猛打的时某个瞬间,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宋知白扑过去,天旋地转,就被连祁压在身下。

    他很后怕,“你跑的太快了。”

    连祁当作夸奖,“废话,这可是在打仗。”

    宋知

    白:“做什么你都要看一下脚下的路,好危险。”()

    连祁:“不能因小失大,而且底下全是雪,摔了也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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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知白还想说什么,但视线触及这人凑过来的脸,又把话咽下去。

    连祁笑得很快活,再快活也没有了,呼吸间雾气腾腾地冒出来,眉目璀璨得得就像个小孩子。

    宋知白认命地把手搭上连祁的背,安慰地拍了拍,“你说得也对,反正我一直给你做好了当肉垫的准备,不会让你摔的。”

    这句话一出来,连祁先前真的打了场胜战的嚣张气焰一扫而空,有点磕巴,“你怎么又说这种话...”

    宋知白不明所以,“什么话?这话怎么了?”

    连祁却又不说了,宋知白推他的肩:“真的可以起来了其实。”

    身上一百多斤的重量让他有些喘不上气,天地良心,就方才扑过来那一下,但凡再年长上两岁,绝对能听到腰发出的哀嚎。

    但连祁没动弹。

    连祁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也懒得细细思量那些突兀出现在脑子里的念头,他不想起来,就不起来,想把人抱紧,就把人抱紧。

    他之前觉得宋知白软弱好欺掉眼泪会很吓人,不影响他现在觉得宋知白好闻好抱好温柔体贴好动人就算哭了也只让人想把惹哭他的人锤飞。

    连祁埋在滂香的颈窝里,努力缓和自己发烫的脸。

    先前打雪仗的小孩子们又笑着闹起来,叽叽喳喳地找连祁继续玩,他们距离得不近,声音从另一片雪地里远远地传过来。

    很默契地,两个人安安静静地躺着,谁也没应声。

    呼吸的声音和心脏的跳动声不停地重叠。

    又过了一会儿,宋知白伸手搭住连祁的肩膀,试图把人先扶起来,但连祁先一步起身。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而后很认真地说,“你第二次接住我了,这位战友同志,你很好地保护了我,因此,我认为你可以从厨师升职了。”

    宋知白才知道,原来连祁还想过把他带回去当厨师。

    跟着东跑西跑一通,他浑身还在发热,这时候被逗笑出来是多么轻易的事。

    宋知白笑着,也很认真地回复:“那真的谢谢你了,上将大人,你打算给我什么新工作?”

    连祁清清嗓子,“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我还要确认一下。”

    宋知白又笑了起来。

    听着宋知白温润清朗的笑声,连祁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

    眼瞎很麻烦,但也不至于特别麻烦,某种习惯上来说,连祁是有刻意延缓视物的时间,作为某种轻信于人的惩罚和告诫。

    就像战争后总是下意识地去摁快要好的伤疤,靠疼痛保持警醒。

    但此时,满地白光茫茫,他看着眼前蒙了八百层雾一样的景象,有了快点好起来看一看宋知白模样的冲动。

    毕竟已经错过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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