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115 章

    一百一十五章

    “外面风大,还是别站在窗边了,”萧晏行伸手拉住谢灵瑜的手掌,将她整个人往旁边拉了拉。

    他并未问谢灵瑜缘由,因为什么原因对他来说,也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谢灵瑜想要的是什么。

    外面三月里的夜风呼啸而至,但是谢灵瑜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意,对于她而言,如今她并非是孤军奋斗的,即便面对信王这个未来的最大赢家,她也有勇气去面对。

    对方虽然现在还未对她露出屠刀,但是谢灵瑜不能将所有期望,放在对方的身上。

    “好了,如今夜深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管今夜结果如何,明日自有分晓,”萧晏行微垂着眼睛,望着谢灵瑜。

    谢灵瑜点了点头,如今隔壁雅间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他们自然也是不需要再在此处等着。

    于是她便跟萧晏行两人也纷纷出了门,待到了楼下,门外的马车也等着。

    次日,谢灵瑜起床之后,待梳洗完毕便匆匆来到了书房。

    而贺兰放一早便在此处等着她,萧晏行也在。

    “怎么样?”谢灵瑜忍不住问道。

    贺兰放摇头:“昨日我们派出去的人,跟着其余三人,王植将军和徐志谦中郎将皆是乘坐马车回府,一夜未出。直到今早他们出门前往羽林卫衙门,倒是并无异常。”

    谢灵瑜一听,立马问道:“还有一人呢?”

    昨日一共四人,郑回乃是他们下的鱼饵,这几日他也一直被人盯着,并无问题,况且李作安对此人绝对信任。

    是以谢灵瑜的心思,便放在了余下三人身上。

    “还有一人,乃是中郎将韦琮,此人昨夜确实未曾回自己府上,但是他所去的乃是崇义坊内的一处私宅,从我们之前的调查来看,这处私宅乃是韦琮安置自己外室所在。韦琮妻子悍嫉,容不得家中妾室,因而韦琮便将自己的外室安置在此处。”

    谢灵瑜之前便派人将这几位调查了一遍,自然也将他们的基本情况都摸清楚了。

    韦琮这个外室已经有好几年了。

    此时听到贺兰放这么说,谢灵瑜问道:“有没有可能这个外室,便是韦琮传递消息之人?”

    “属下也正是考虑这点,已经让人盯着这个外室,”贺兰放说道。

    谢灵瑜露出满意的笑容:“果然贺兰将军,一向让我放心。”

    萧晏行站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觉得目前这件事极为妥当。

    而谢灵瑜之所以对羽林卫之事如此上心,也是因为前世皇位继承时,四皇子安王一直不服新皇登基上位,认为他乃是在先皇驾崩当日,控制了皇宫,第一时间隐瞒圣人驾崩的消息,最后得以矫诏登基。

    如今她慢慢回想起来,自是与安王是一样的想法。

    倘若信王当真是矫诏登基,那么他一定是得到宫廷禁卫军的帮助,要不然他无法控制整个皇宫

    。

    只可惜谢灵瑜前世对于这些事情,没有丝毫的关心。

    况且新皇登基没多久,安王便逃离长安,谢灵瑜被诬陷与他勾结,被圈禁在一处荒凉破落小院,直到她死都未在踏出那个院落半步。

    所以她并不知道新皇后来大肆封赏了哪些人,除了偶尔从那些伺候她的人口中听到只言片语。

    但那些人谈到的也不过是权势如日中天的萧晏行。

    羽林卫最后究竟有没有人被封赏,她还当真不知晓。

    可目前看来,原来从这时候开始信王的手,只怕便已经伸到了南衙六卫之中。

    倒也不是说她没有怀疑过安王,但是安王此人表面花团锦簇,但是实际上却完全争不过信王。

    信王当初即便真的是矫诏登基,可是他成功了。

    况且后来安王起兵谋反,还被萧晏行领兵镇压了。

    所以有胆子拉拢左羽林卫的人,谢灵瑜心中一直怀疑的是信王,而并非是安王,也正是因为基于前世种种。

    “好,继续监控韦琮这个外室,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异动。”

    谢灵瑜吩咐道。

    随后她与萧晏行便前往鸿胪寺继续当值,在路上时,谢灵瑜跟萧晏行聊起七皇子,她笑着说道:“先前我入宫,在太后处遇到了七皇子,你都不知道他对你有多崇拜和夸赞。”

    自从之前七皇子在圣人面前,求了萧晏行为他讲课之后,萧晏行每隔五日便会进宫一次,为七皇子授业。

    没想到七皇子对于他十分喜欢,言语之间,更是透着崇敬。

    “这还不是因为阿瑜帮我美言了,”萧晏行笑着看着她。

    谢灵瑜却毫不犹豫的摇头:“自然不是了,还是因为你有真才实学,所以七皇子才会如此崇敬你,圣人一向对皇子们的课业十分重视,如今皇子之中尚能留在宫中读书的,只有七皇子一人了,圣人恨不得网罗当世大儒,都为七皇子授业讲经,但是独独你,是七皇子自己求来的。”

    “辞安,你从来不是池中物,我一直都相信有朝一日,你定然一飞冲天,整个大周都会知晓萧辞安的盛名。”

    萧晏行眼底含着笑意看向谢灵瑜:“殿下这是怎么了,今日无端端竟对我说这些。”

    谢灵瑜之所以会说这些,无非也还是因为信王。

    前世信王登基之后,对萧晏行委以重任,让他彻底位极人臣,而在萧晏行领兵镇压安王叛乱之中,这种权势盛威更是到了极致。

    可是偏偏这一世,谢灵瑜强行改变了他的命运。

    如今他已跟她一起,站在了信王的对立面。

    究竟他们能不能彻底逆天行事,其实谢灵瑜心中并无必胜的谋算。

    若是此生她依旧没有胜算,那么到她失败的那日,萧晏行必也会遭受她的牵累,说起来是她改变了他的命运。

    “倘若我们真的与信王为敌,你会担心吗?”谢灵瑜并未对他有所隐瞒。

    左羽林卫之事倘若真的

    是信王谋划,那么谢灵瑜必会向圣人告发他,断他臂膀,折他羽翼,但是围场这件事说到底并不会彻底断绝信王生路。

    “不会,”萧晏行淡然看着谢灵瑜,待他手掌轻轻覆在谢灵瑜的手背上,轻声说:“我也不会让殿下你担心的。”

    不管对方是谁,都不会。

    谁知谢灵瑜到了鸿胪寺没多久,贺兰放竟又派人来报信。

    “韦琮的那个外室,突然出门了,”谢灵瑜惊喜的看着萧晏行。

    看来,还真有人急不可耐了。

    谢灵瑜盯着手中纸条,纸条上所写韦琮外室柳娘目前正在东市一间估衣铺,随即她一拍桌子:“走,咱们也去东市。”

    待一辆马车到了东市之后,停在了一家首饰店门口。

    随后从上面走下来两人,男子身形高挑挺拔,宛如修长青竹,舒展而有种飘逸的俊美,而他身侧的女子穿着精美而华丽的衫裙,手臂上挽着的帔巾有种流光溢彩的美丽。

    来人自然便是谢灵瑜和萧晏行。

    原本谢灵瑜并不用亲自前来,但是如今对方有了异动,她倒是有些坐不住。

    她干脆过来一探究竟。

    为了掩人耳目,她脸上戴着面纱将面容遮住了,毕竟她这样的长相,瞧过的人自是都会留下极其深厚的印象。

    两人所在的首饰店,其实离那家估衣铺只有几步之遥。

    就在估衣铺的旁边不远处。

    而永宁王府的护卫便也在附近监视,只不过对方并未发现谢灵瑜。

    待谢灵瑜入了首饰铺,瞧了瞧店内所卖的东西,确实是有些精致,但是跟宫内御造的东西,自然还是比不上。

    谢灵瑜日常所用,皆是世间最好,自然对于这些首饰也不过是随意瞧瞧。

    “两位客官,小店刚从扬州进了一批最好的货物,要不要拿过来给两位瞧瞧,”店内掌柜瞧着他们两人的打扮穿着,心中便有了些数,自然一上来便是推荐最上等的好东西。

    谢灵瑜正要说不必,谁知旁边的萧晏行却道:“拿来瞧瞧。”

    掌柜的自是满脸堆笑,赶紧让店小二将店内新进的那批好货拿上来。

    没一会儿,两个店小二端着托盘上来,上面铺着暗红色布料,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但最主要的还是上面摆着的首饰。

    精美打造的首饰摆放在这样暗红布料上,却反而被衬托的越发流光溢彩,光华璀璨的让人险些挪不开眼睛。

    便是见惯了富贵的谢灵瑜,都不由被吸引了,忍不住盯着看了会儿。

    “小娘子,这可是扬州手艺最好的师傅花费了三年,才打造了这么一件精品,若是寻常人来,我断然是不会轻易端出来的,但是一瞧小娘子与郎君如此风姿,便知两位定是贵人,是以唯有这样品质的首饰,才能配得上小娘子。”

    谢灵瑜虽说确实多瞧了两眼,但也并不为所动。

    今日若是她自己来了,买了也就买了,但是她跟萧晏行一起。

    倒不是她嫌弃萧晏行,而是鸿胪寺一年的年俸就那么点,平日里连个孝敬都没有,只怕萧晏行如今还是囊中羞涩的很呐。()

    因而谢灵瑜连价格问也不问,只淡然笑道:“倒是多谢掌柜了,但是我瞧着这首饰虽美,却与我并不相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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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而言之便是一句,婉拒了。

    掌柜张了张嘴巴,因为谢灵瑜戴着面纱,他虽未瞧见谢灵瑜的面容,但是露在面纱之外,这般灵动清润的黑眸,美的让人侧目,这样的首饰又岂会与她不配呢。

    于是他似有些不服气般的看向萧晏行:“郎君,小娘子如此国色天香之人,才是与我这漫天华最为相配的。”

    “此物名为漫天华?”萧晏行问道。

    掌柜见他这般问,赶紧道:“正是,这个冠子名为漫天华。”

    “甚好,”萧晏行点头,待他转头看向谢灵瑜,似在打量她与这个金冠的相衬程度,随后他轻笑了声:“确实相配。”

    谢灵瑜刚眨了下眼睛,便听到他转头对掌柜说道:“既如此,便将这个冠子包起来。”

    “辞安,”谢灵瑜赶紧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可是萧晏行却淡笑着说:“殿下不是也喜欢。”

    谢灵瑜:“我何曾说过喜欢。”

    萧晏行嘴角轻轻扬起,声线一如既往的清冷:“可是方才,你瞧了好几眼。”

    谢灵瑜张了张嘴,她看了几眼,他便要买来送给她?

    虽说她从小便是在富贵窝里长大,这人世间最好的,她早已经瞧惯了,一个扬州首饰匠人三年打造的金冠,也不过是能让她多瞧几眼,并不会让她多喜欢。

    但是真正让她欢喜的,却是他说出的这句话。

    谢灵瑜本还想跟掌柜的讲价,毕竟先前他们连价钱都未曾问过,萧晏行便要了。

    一直到两人离开首饰铺,谢灵瑜都还有些没缓过神。

    “殿下怎么了?”萧晏行见她一直一言不发,轻声问道。

    谢灵瑜轻声说道:“没什么。”

    就好像你以为你喜欢的郎君,乃是一穷二白的小可怜,但是突然间,他出手大方,竟好似也没那般穷。

    “我虽出身不显,但是爷娘离去之前,也为我留了些许防身的东西,所以阿瑜不必为我担忧,”萧晏行自是明白她心中担心什么事情。

    毕竟先前他们查过的利贷一案,甚是让人触目惊心。

    况且在长安生活本就不易,不少底层官员甚至都是靠着借贷过日子的,特别是那些出身寒门的官员,本就没有丰厚的家底,入了朝堂之后,反而更加入不敷出。

    “那我今日岂不是花了你防身的东西,”他这么说,谢灵瑜反而更加担忧了。

    萧晏行抬头看着她,竟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悠悠说道:“所以殿下日后可要对我负责任。”

    谢灵瑜:“……”

    她这是为了一个冠子,把自己彻底卖了出去。

    只是他们出了门之后,便

    ()    立马去了不远处的一间茶楼,在二楼要了一个雅间。

    没一会儿,便有人前来叩门。

    “殿下,韦琮外室沅娘如今还在那家估衣铺未曾离开,”来人回禀道。

    他们几人跟随沅娘一路到了东市,如今一人还在外面继续盯着,但是另外一人则是上楼来回禀此事。

    谢灵瑜点了点头,她将雅间的窗子半推开,先前他们特地选了这个雅间,便是为了能盯着对面的估衣铺。

    “她进去多久了?”谢灵瑜问道。

    护卫回道:“已经半个时辰。”

    “估衣铺的前后门可都有人守着?”谢灵瑜这是怕有人从后门进入。

    护卫点头:“贺兰大人在得知沅娘出门之后,便立马又在增派人手到了此处,估衣铺的前后门皆有我们的人守着,但是后门并无人出入,而前面从沅娘进去之后,只有三个小娘子出入,但是她们乃是结伴同行。”

    结伴同行,也就不大可能是单独来传递消息的。

    谢灵瑜淡然点头,但是没一会儿,她朝着窗外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谢灵瑜走了过去,顺着她的视线瞧了过去。

    谢灵瑜指着不远处的两人,又对身后的护卫说道:“你过来瞧瞧,那两人可也是王府护卫?”

    于是这个护卫上前,顺着谢灵瑜所指着的方向瞧了过去,也有些惊讶道:“正是,这两人也是王府护卫。”

    永宁王府的两个护卫,却突然出现在此处。

    而且瞧着他们两人,似乎也在盯着什么。

    而这时站在谢灵瑜身边的护卫,突然恍然大悟道:“回殿下,这两人也跟属下一样,正在执行监视任务,只是他们被贺兰大人派去监控的乃是另外一位中郎将武元敬。”

    “当真?”谢灵瑜瞬间惊讶。

    谢灵瑜让贺兰放派人监控左羽林卫的这五个人,自然王府麾下护卫尽数都是贺兰放调动,所以具体是谁去监控谁,谢灵瑜也并不知道。

    毕竟她只需要知道结果便是了。

    “贺兰放此刻在何处?”谢灵瑜问道。

    护卫道:“贺兰大人也在不远处。”

    先前贺兰放得了消息之后,便也赶到了东市附近,只是他怕太多人在估衣铺附近聚集,万一打草惊蛇,所以他并未出现在此处。

    “去将贺兰放找来,定要秘密行事。”

    随后护卫离开,谢灵瑜盯着不远处的两人,他们正站在一个摊贩前,挑挑选选,跟街道上其他寻常人一般。

    若不是谢灵瑜对于王府护卫颇为熟悉,只怕还真认不出他们两人。

    一刻钟之后,贺兰放到了。

    “你瞧瞧那两人,可是你派去监视武元敬的两人,”谢灵瑜指着那两个,此刻已经转移到一个馄饨摊坐着的护卫。

    “正是,”贺兰放一眼认出了。

    监视武元敬的两个护卫,如今也到了东市,而且瞧着他们两人已经还在监视这个武元敬。只是他们

    一直未来得及跟贺兰放通报消息。

    不过这倒也不怪他们,昨日武元敬在左羽林卫当值,做羽林卫负责宿卫北门。

    因而他一整夜都不可能离开半分。

    所以谢灵瑜一开始并未怀疑他,自是选择重点监控其余几人。

    特别是那个提出一起去平康坊的韦琮,最有嫌疑。

    况且之前在围场内出事的那两人,也正是韦琮的麾下。

    这般怎么看,他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毕竟他极有可能是趁着郑回酒醉之际,打探消息。

    可是如今看来,事情反倒是好像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尤其是这个韦琮身边的外室,今日出门来到东市,而武元敬也跟着来了东市。

    但是目前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想。

    这会儿对面的估衣铺总算是有了动静,只见一个女子从门口走出,她一出现,旁边的护卫立即说道:“殿下,此女便是韦琮的外室沅娘。”

    只瞧着这个沅娘头上戴着帷帽,小心翼翼左右瞧了两眼。

    “她头上戴着帷帽,你们如何确定的?”谢灵瑜问道。

    护卫解释道:“此女走路与一般小娘子甚为不同,应该是平康坊出身,而且她身形与我们先前瞧见的沅娘也是一无二致。”

    虽说确实有乔装打扮,但是脸可以改变,身形却不太好变。

    特别是走路的姿势,更是深入骨髓的东西,一般人压根不会变。

    况且这个沅娘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监视,所以戴着帷帽对于她而言,已经算是遮掩了,她又怎么可能还想着去变化身形和走路姿势。

    没一会儿,他们便在楼上雅间,瞧着沅娘走进不远处的另外一间茶楼。

    而一直坐在馄饨摊上的两人,则是一直盯着那间茶楼。

    只是他们并未对沅娘的出现,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但是这倒也说得通,因为监视武元敬的和监视沅娘的本就是府中的两拨护卫,若不是谢灵瑜无意中发现这两人十分眼熟,只怕也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纠葛。

    不过等这两批监视的人回去,向贺兰放禀告时,定然会回禀这些人日常去了什么地方。

    东市,便是他们交集的地方。

    贺兰放若是细心,倒也会发现,但如果不够细心,这个线索只怕便会无视。

    “想办法去将那两个护卫叫回来,”谢灵瑜说道。

    那两人一直坐在馄饨摊上,武元敬可不比沅娘,他出身行伍,警惕心比一般人可高多了。

    很快,两个护卫回来了。

    “你们是一直在监视武元敬吗?”谢灵瑜直接问道。

    其中一个护卫赶紧回道:“回殿下,正是,属下是从今早开始监视武元敬,原本他下值回了府,但是他回府没多久之后,便又出了门,只是他平日里都是骑马,偏偏今日出门乘坐的乃是马车。”

    “待他到了东市下了马车之后,便已经变成了回鹘

    人打扮,属下觉得事有蹊跷,便一直盯着他。”

    武元敬今日乘车,应该是为了方便在马车上更衣。

    毕竟他从自己府上出门的时候,定然还是正常大周穿着,要不然定然会引起家中奴仆的奇怪。

    因为坐了马车,便方便更衣。

    说来今天谢灵瑜从鸿胪寺来到东市时,便是先在马车上更换了一套女装。

    说起来,她倒是十分能理解武元敬乘坐马车的缘由。

    “他进了那个茶楼之后,可有什么奇怪之处?你们仔细想想。”谢灵瑜直接问道。

    两个护卫对视了一眼,半晌没有说话,显然是在仔细想奇怪之处。

    没一会儿,突然一个护卫说道:“武元敬进了茶楼,我们害怕被他发现有人跟踪,毕竟这位乃是行伍出身,我们若是跟的太近只怕会让他察觉,所以我们一直在楼下等着。”

    “他进去没多久之后,二楼最右边的一个雅间上的窗户突然打开了,我抬头瞧了一眼,发现那个窗口突然摆了一盆红色的花。”

    “但是方才我再抬头看时,发现那个雅间的窗口已经被关上了。”

    谢灵瑜突然说道:“方才有一个穿着绿色罗裙的女子出现,你们两人可有瞧见?”

    “瞧见了,”两人点头。

    他们是为了监视武元敬,自然也会注意茶楼来来往往的人,毕竟武元敬来这个茶楼约莫是为了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或者是要见什么人。

    因此每一个进出茶楼的人,他们都会打量几眼。

    “那你们再仔细想想,这个窗户关上是在这个女子出现之前,还是她出现之后,”谢灵瑜问道。

    两个护卫再次陷入冥思苦想,但好在他们本来就是为了监视武元敬。

    因而他们十分在意武元敬周围发生的事情。

    “先前我抬头瞥了一眼,发现雅间内有人将窗户关上,瞧完这一眼时,我便转头正好瞧见那个穿绿裙的女子出现,所以应该是在她出现时,窗户也关上了。”

    谢灵瑜这下倒是有几分确定了,看来武元敬来东市所见的人,正是这位沅娘。

    也是,谁能想到左羽林卫一位中郎将的外室,竟与另外一位中郎将还有牵扯呢。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灵瑜轻笑了声。

    如今既是有了猜测,她倒也不急了。

    一个时辰之后,沅娘的身影总算是姗姗出现。

    而她上了马车离开之后,原本盯着武元敬的两个护卫,则是得了谢灵瑜的明令,再次跟了上去。

    这般交替轮转监视,倒不会让对方起疑,毕竟身边若是一直跟着两个有些眼熟的面孔,即便是傻子,只怕也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沅娘离开之后,武元敬也出现了。

    随后他也上了一辆马车,悄然离去了。

    “跟上他,现在他去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都必须回来通禀,”谢灵瑜淡淡一笑。

    看来这次她下的

    鱼饵,还真的要钓到鱼了。

    *

    夜晚,永宁王府书房内,谢灵瑜和萧晏行一直在下棋,房中除了偶尔落子的清脆响声,安静的有些过分。

    直到门外传来贺兰放求见的声音,显然他回府之后,便直奔谢灵瑜书房而来。

    “看来你们这次当真有了收获,”谢灵瑜笑着说道。

    贺兰放笑道:“托殿下的福,我们这次确实有所收获。”

    “说吧,都查出来什么了,”谢灵瑜问道。

    贺兰放便说:“这个武元敬离开东市之后,也并未回家,不过此人倒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他坐了马车到了太平坊之后,便弃了马车选择骑马。”

    “随后他骑马在太平坊内兜了两圈,幸亏这次我们派出去的人手足够多,这才没有跟丢他。之后他去了崇寿坊的一处私宅。在那个宅子内逗留了约莫半个时辰,这才离开。”

    “那个宅子所住之人,属下也已经打探清楚了。”

    终于到了要揭晓秘密的时候了,不知为何,谢灵瑜心头竟还有一丝丝紧张。

    “你从何打探的?”倒是一旁萧晏行问道。

    毕竟一个宅子便能将主人打探清楚,短短半日的功夫,这实在是有些太过迅速。

    贺兰放轻笑了下:“先前殿下您说过,有事儿可以找大理寺的柳郗大人。大理寺寻常查案,这些登记在册的事情,他们去查最为便利,而且还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不错,你倒是会变通,”谢灵瑜笑了声。

    这个案子当初圣人便让柳郗全权配合自己,自然柳郗也不会推辞。

    “所以此间宅院主人是谁?”

    谢灵瑜郑重问道。

    “何道存,”贺兰放说道。

    谢灵瑜仔细想了一下这个名字,却发现全然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还是身侧的萧晏行说道:“此人应该并非是长安官员吧。”

    他一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况且萧晏行手中还有三千卫的暗探消息来源,因此对于长安这些官员,不说了如指掌,便也到了掌握的十有八九的程度。

    贺兰放赶紧说道:“确实,此人并非是长安官员,但是他乃是嘉明十七年的进士,只是一直在长安等待候补,至今并未授官。”

    大周科举制度便是如此,寻常人都以为中了进士之后,便是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但是中了进士之后,并非是立即授官的,而是会进入吏部的候补官员名单,等待授官。

    这个何道存便也是这样,大概是因为他出身寒门,而且当初中进士时名次也不够高,因而一直在等待授官的机会。

    谢灵瑜略有些疑惑的说道:“一个等待授官的人,为何会跟武元敬这么一个左羽林卫中郎将有联系,他如今可是拜入了谁的门下?”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殿下的慧眼,”贺兰放由衷敬佩道。

    “这个何道存如今便是信王殿下的幕僚。”

    在听到这句话时,谢灵瑜下意

    识朝萧晏行看了一眼,显然她昨晚所期望的事情,倒是真的在今日实现了。()

    谢陵一向为人谨慎,寻常决计不会轻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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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出手时,往往便是一击必胜。

    从他前世登基开始便是,不显山露水的信王殿下,居然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如今谢灵瑜终于,抓住了他的把柄。

    果然,他所有的淡泊都是掩藏而已,他对于皇位的觊觎从未消失,也不是突然才出现的,从始至终他都在争储这个局中,只不过他掩藏的比安王和齐王更好而已。

    贺兰放离开之后,萧晏行看着她:“你打算如何跟圣人回禀?”

    显然,萧晏行也知道,他们如今并无实际证据。

    “我没有任何证据,贸然指控一个皇子,即便是圣人再宠爱我,也不可能尽信我,”谢灵瑜慢条斯理说道。

    萧晏行:“不如从这个何道存入手,他只是个幕僚而已,家中戒备应该并不森严。若是能找出他与信王的书信往来,或许真的能找出证据。”

    “你是说潜入何道存家中?”谢灵瑜忍不住想了下,觉得这不失是个法子。

    萧晏行点头。

    谢灵瑜琢磨了会儿,轻声说道:“派谁去呢,贺兰放吗?”

    毕竟这件事乃是机密,特别还涉及信王,如今她与信王表面依旧平和,尚且真正的对立,她自然也不会暴露自己的目的。

    “殿下忘了一个人?”萧晏行突然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抬头看向他。

    谢灵瑜微微诧异:“谁?”

    萧晏行淡然道:“我。”

    “不可,”谢灵瑜想也不想的拒绝。

    反倒是萧晏行诧异:“为何不可?”

    谢灵瑜立马轻声说道:“你为了我屡屡身处险境,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再去以身犯险,绝对不可。”

    那夜赌坊极乐楼外,若不是他以身挡箭,她绝对会命丧当场。

    围场亦是,当黑熊袭击她时,又是他救下了她。

    一次又一次,萧晏行总是为了她而受伤,所以这种事情,谢灵瑜不想让他去。

    “倒也不是我自夸,若是论起身手,只怕便是连贺兰放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若是我去都有危险的话,只怕旁人去更会打草惊蛇,”萧晏行认劝说她。

    谢灵瑜却还是冷着一张俏脸,并不打算应下。

    “况且我要夜探的又不是武元敬的府上,这个何道存不过是个王府幕僚,只怕家中除了奴婢之外,连看家的护卫都没有。”

    谢灵瑜这时才微微叹了一口气:“话虽是如此,但是……”

    “还是说殿下不相信我的身手?”萧晏行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

    谢灵瑜眼看着他连激将法,都用上了,自然也不再劝说了。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谢灵瑜问道。

    萧晏行一下笑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夜如何?”

    谢灵瑜瞬间瞪大双眸,行动

    ()    力这么强的吗?

    但萧晏行说的也没错,择日不如撞日,倒不如就是今晚。

    “方才贺兰放不是也说过,这个何道存今夜去见了信王,而随后他回去了自己宅邸并未再外出。说不定信王会交给他书信,让他转交给武元敬,”萧晏行说道。

    谢灵瑜明白,还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于是这下连她自己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那就今夜,我陪你一同前去,”谢灵瑜说道。

    萧晏行叮嘱道:“好,殿下在外面等我。”

    他并未阻止谢灵瑜,而是叮嘱了一番。

    “殿下便在此处捎带片刻,我回去换一身衣裳,”萧晏行向来果决,更是说做便做的性子。

    谢灵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装扮,立马表示:“好,我也回去换一身衣裳。”

    只是等她回了院落,倒是有些后悔,她居然连一身夜行衣都没有。

    好在她让听荷给自己找了一件藏蓝色长袍,这样深的颜色,在黑夜之中与黑色无异。

    等她与萧晏行再次汇合时,没想到就瞧见萧晏行一身黑衣,不过他这身倒也并非是所谓的夜行衣,而是一身黑色长袍,便是连上面所绣的暗纹都有些瞧不出。

    “走吧,我们去往崇寿坊也需要半个时辰。”

    萧晏行伸手牵住两匹马的缰绳,而马的嘴上被套上了嘴套,这是为了防止马出声。

    随后谢灵瑜和萧晏行两人,便一人一骑,从王府直奔而出。

    自然这个时辰早已经到了宵禁时刻,只是宵禁从来都只是对于平民百姓的,大周凡是三品以上官员,都不受宵禁约束。

    自然谢灵瑜也不用,只是她深夜乃是秘密行事。

    所以他们在遇到一队巡夜的金吾卫时,谢灵瑜瞧着带头之人并非崔休,心下还松了一口气,毕竟对方是认识自己的。

    “何人胆敢犯禁,”金吾卫举起长枪,阻止他们前行。

    谢灵瑜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扔了过去:“奉大将军之命办差。”

    待为首金吾卫武侯低头查看了一眼手中的腰牌,倒是瞬间笑了起来:“原来是羽林卫的兄弟,失敬了。”

    随后对方将腰牌交给自己,便放行让开了道路。

    谢灵瑜与萧晏行也不客气,直接策马离去。

    只是在走远之后,萧晏行才转头看向谢灵瑜,笑着说道:“殿下居然还有羽林卫的腰牌?”

    要知道羽林卫乃是皇城禁卫军,腰牌甚至能够叩开宫门,所以一向很严格。

    谢灵瑜轻笑:“先前跟李大将军要的,毕竟我查案也方便些,没想到今夜正好用上。”

    待两人全力驱策,前往崇寿坊。

    虽然贺兰放将何道存宅邸所在已经事先告知了谢灵瑜,但是毕竟深夜前来,又是第一次前来,两人还是还找了许久。

    最后反而是谢灵瑜利用深夜鹧鸪哨声,唤来了派在此处监视何道存的护卫。

    这才弄清楚对方宅邸所在。

    待萧晏行将缰绳交给谢灵瑜,看向一旁的两个护卫:“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今夜只有一个任务。”

    “保护好殿下。”

    原本谢灵瑜还胸有成竹,但是听到这句话时,她却不顾身侧还有护卫,突然伸手拉着萧晏行的手,她望着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只要你安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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